翻了翻张居正。没有想到我也会念这种书的:),却可以算是Mancur Olson关于利益集团理论的应用。Olson的the Rise and Decline of Nations 是在the Logic of Collective Action基础上做了很多简单的实证推广,其中很明晰的一个推论是:一个社会稳定的越久,利益集团的力量就越大(类似Shleifa所比拟的攫取之手 grabbing hand),出于成本收益的考量,利益集团的运作不是做大整个社会的利益,而只是不惜牺牲社会利益而多分一份羹。这为为什么中国历朝历代开国之初都发展的 不错,却渐渐一代不如一代提供了解释。四卷张居正反复讲的也只是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倾轧与利用、联合与分裂。因为要塑造一位正面的历史人物,作者需要让张 居正考虑的是社会利益而不是他自己集团的利益。这只是为了成全故事的善意。
第一卷有一段是借风水来解释兴衰:
【天寿山水木清华,龙脉悠远,形势无可挑剔。唯我中国之大,也是难得的吉壤。但是,望势寻龙易,须知点穴难。当年永乐皇帝的长陵,点的就是正穴。一 处吉壤,只有一个正穴。天寿山的正穴就是长陵,自永乐皇帝冥驾长陵,一晃也有二百年了,这天寿山中,又添了献陵、景陵、裕陵、茂陵、泰陵、康陵、永陵等七 座皇陵,现在又有了昭陵,总共是九座皇陵。依老朽来看,这里皇陵的穴地,是一穴不如一穴。千尺为势,百尺为形。势来形止,是谓全气,万寿山的全气之穴,只 有长陵。】
盛衰的事情也不只是单一理论可以解释的。Olson在书中也不断地强调方法论上的问题。一个有效的理论需要同时能够解释不同文化 (东方和西方)中的不同经济体(发展中的经济和发达经济)在不同的时间(e.g. 工业革命前后的英国,明治维新前后的日本)的不同表现(经济繁荣和滞涨)。经济学家对自己的“一以贯之”是很骄傲的,因而会稍带讽喻一下汤因比或者本尼迪 克特,因为他们看到现象只是现象,给出的解释只是解释,都不是好的理论。
为了避免偏左的推论,小心的Olson关于自己理论的政策延伸也打了一个比方:如果为了打破利益集团的力量去追求不稳定来促进发展,就类似说,因为战争的原因减少了人们死于癌症的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