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1825年英国爆发经济危机以来,资本主义周期性的危机就与“生产过剩”结下了不解缘,所以,经济危机这个范畴总是与“生产过剩”这个关键词形影不离的。然而,当下的经济危机却出现了新的异化:危机似乎不再是“生产过剩”惹的祸。但是,赵磊(2010)认为,当代的经济危机依然没有跳出马克思的危机理论逻辑,资本世界的古典危机与当代危机并无本质不同:都是生产过剩危机,主流经济学关于欧债危机原因的说辞,其实都是危机的表面现象,拿这些表面现象说事,只不过是为了掩盖危机的真正原因。
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论述的一样,“一切真正的危机的最根本的原因,总不外乎群众的贫困和他们的有限消费,资本主义生产却不顾这种情况而力图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消费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从马克思的危机理论逻辑来看,尽管欧洲各国债务危机产生的背景各有不同,但是,不管由何种原因引起的债务危机,其实质都是这些国家为“收入分配两极分化”所付出的代价。[1]
拉动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是消费、投资和出口,消费不足直接会导致经济衰退。然而,个人消费增长是应有其收入基础的,收入分配的两极分化,必然就会导致社会的有效需求不足(杨天宇,2001;李军,2003)。社会的有效需求不足就会形成所谓的生产相对过剩,经济危机爆发。避免出现生产过剩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必须提高个人消费需求,于是各国ZF纷纷出台各种提振需求的政策,其具体的办法就是通过ZF积极的财政政策增加有效需求或者宽松的货币政策鼓励超前消费。
积极的财政政策主要是通过ZF直接投资和购买、以及增加转移支付来实现,当有效需求长期不足时,ZF长期的赤字政策就导致了巨额的主权债务。而宽松的货币政策所激发的超前消费,往往引发金融市场和房地产的泡沫,当泡沫破灭时,就出现了所谓的次贷危机;为了避免金融危机之下的经济衰退ZF又必须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增加ZF支出,加剧主权债务,甚至有的ZF为了挽救银行业,直接接管银行,银行债务直接转变为ZF主权债务。
另外,收入分配两极化除了导致有效需求不足外,让欧盟更头痛的是社会各阶层出现的贫富差异悬殊现象使得欧洲国家成了“仇富”心态的重灾区。[2]而且《经济学家》称,公众对财富分配不公的不满仍在持续加深。近来欧盟各国高收入的金字塔顶端阶层人士,纷纷响应股神巴菲特的诉求,呼吁ZF尽快开征富人税,这也表明收入分配差距问题的严重性。在政客推动下,为了缓和社会阶级矛盾,各国ZF的做法就是增加公共支出,提高各种社会福利,缓和社会矛盾。但是,支持各种福利的资金大都来自ZF大量举债,这种“寅吃卯粮”高福利制度使得国家的债务负担不断加重。
因此,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发现欧债危机和美国的次贷危机一样,深层次的根源问题还是在于经济制度问题所滋生的社会收入分配问题。
应该说,欧洲债务危机的爆发,既是欧元区体制的问题,又是社会经济运行内在矛盾的体现,而不单单是某一个方面就简单地促成了这次欧债危机。
目前,主流经济学对于欧债危机原因的反思,还局限于欧元区制度缺陷、金融危机的冲击和高福利政策等因素,其实质是认为欧债危机是外生的。显然,没有这些因素,主权债务危机依然可能会产生。就像马克思的危机理论所描述的那样,无论是主权债务还是次贷危机,作为“当代经济危机”,其产生的根源依然是现存社会经济制度下的收入分配两极化问题。收入分配的两极分化导致社会的有效需求不足,为了解决有效需求不足与生产相对过剩的矛盾,ZF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和宽松的货币政策,进而导致经济危机。欧债危机主要是通过积极的财政政策这一条路径产生的。但是,对于非欧元区的国家来说,货币政策这一路径也可能产生主权债务危机,其实现方式是通过超前消费导致泡沫经济,进而产生银行债务危机,最后银行债务转变为ZF债务。
通过马克思危机理论的分析发现,无论是主权债务还是次贷危机,作为“当代经济危机”,其产生的根源依然是现存社会经济制度下的收入分配两极化问题,因而主流经济学对于欧债危机根源的追溯不得要领。其实并不是因为欧元区的制度缺陷才引发了欧债危机,欧洲主权国家的债务危机问题一直就存在。在2002年欧元的纸币以及硬币取代各国成员12个国家的货币以前,甚至在欧元区成立(1999年)以前,意大利和希腊等主权国家的债务率就已经很高。其中,意大利在1998年主权债务率就达到了114.9%,并长期维持在110%左右;希腊的债务率在1998年也已经达到了94.5%,在2001年加入欧元区的时候已经上升到了103.4%。2002年以后到欧债危机爆发前,“欧猪四国”的债务率也基本上没有发生变化。
虽然,欧元区制度缺陷并不是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根源,但是,我们也应该客观的承认欧元区制度缺陷在促成这次欧洲债务危机中的重要作用。没有欧元区的制度缺陷问题,欧债危机至少不会这么快的就爆发了。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欧洲债务危机的根源在于经济制度本身的内在矛盾,只不过是欧元区的制度缺陷,以及这些主权国家的经济增长力低下等多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加速了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爆发。
[1] 曾国安和洪丽(2009)指出,“经济发达国家在其收入差距经过了缩小的过程以后,最近二三十来几乎所有国家都再次出现扩大的趋势。”
[2] “仇富榜”绘出东西方心态图,网址:http://roll.sohu.com/20120716/n348270950.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