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用号很多人认识,只好用马甲,望见谅!下面是自己工作5年来的感受,可能逻辑有些混乱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见谅!)
以前博士毕业,刚工作的时候,觉得很多老教师人浮于事,占着教授、副教授的位置,也不怎么做科研,或者发表不痛不痒的论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看不上的意思。工作五年了,加上最近发生一些事,可能因为“兔子狐悲”,越来越为那些老教师鸣不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老了?
经常看到坛子里好多小年轻咒骂一些“老家伙”不干活,不能发SSCI,甚至不能发CSSCI,还占着教授副教授的位置。或许他们也是对的,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按资排辈的时代了,有能力就上,无能者下。但是,或许我们还应有一点怜悯之心,还应有一点对长辈的敬意之情,尤其是那些愿意做一些科研,但又确实没有太强能力,同时又不是领导的、年长的科研工作者。有一天,我们都会老去,也不会有人在乎我们,我们会被无情地拍死在沙滩上,因为经济学的科研应当是年轻人的天下。尤其是那些没有博士点院校的老师,一旦年老,科研进步之路也告终止,这是一帮吃青春饭的人。我个人认为,中西部地区二类院校和985高校是十分不同的,高校行政化异常严重,老教师的境地比较糟糕,现略说几点我工作院校的情形:
1.老教师被边缘化。我工作五年间,每年学院都换骨干教师宣传栏,换了一拨一拨,当年拥有硕士学位、红极一时的老教师,一个一个从宣传栏上换下,取而代之一个又一个年轻博士。而同那些老教师一批来的、科研水平和他们差不多的若干老师,因为努力走上了行政岗位,从而稳稳地高居宣传栏领导介绍顶端。而那些可能不愿意做行政、想好好做做科研的人,因为知识的结构性变迁,已经很难进入现代经济学的圈子了(如《经济研究》、《管理世界》)。他们只是落寞地教教课,自己看看能看懂的书和论文,琢磨点自己能做的事情。
2.老教师已得利益都会失去。因为自己不愿做行政岗位,和领导走得远,所以属于半边缘化,好在科研还做得看得过去。但是很多事情,根本没有人通知,往往事到临头才得到消息,所有的先进、评奖和自己一概没有关系,所以即使科研做得不错,也是没有什么收益。一个科级干部,都觉得你是受他管理的,应当听话。研究生导师中,只有我自己是没有任何行政岗位的,有些老教师已经当了硕导,又不得不从位置上退下来(其中有个老师的水平很高,在他们那一批来的老师中发论文水平最高),把研究生让给领导们。不过,我估计我硕导也干不长了,因为这一两年我已经不发高端刊物了,所以也就没什么用了。
3.老教师受年轻教师的气。如果说受行政领导的气也就罢了,可是,很多老教师还得受年轻教师的气。有些年轻教师,可能水平高些,又加上被院领导器重,当个系主任之类的,确实有些“盛气凌人”。在我们这里,就有老教师被系主任使唤来去的,毫无尊重的意思,令人感到毫无尊严。
4.工作几年的博士,不好好和领导搞关系,拒绝做领导派的活,就变成边缘化的“老教师”了。985高校里,领导们有博士生,压榨博士生就可以了。没有博士点的院校,青椒就是博士生,领导们的博士生,让你给他干活是瞧得起你。从来没有感谢的话,从来都是叫“资源整合”,或请你吃吃饭、喝喝酒,其他一切都是你应该做的。但是如果你不做,你基本上就没什么可混的了,会变成被边缘化的老教师,取消你的硕导资格,消除你的既得利益,甚至没有评职称的机会。但是,这里面也有个度,也需要运气。大体上很多年轻人是想巴结领导,让领导给个干部当当,才不得已要给领导干活的,但是如果你无限度地给人家做嫁衣,自己科研又上不去,而一旦换领导,你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5.莫笑他人不努力,换到自身或更糟。很多老教师确实上有老下有小,又想更新一下学科知识,更好地代好课,但能力有限。论坛里好多小年轻,动辄给出这样的设想、那样的想法,认为没天赋、没能力就不要做科研了。可是,你让这些教了十几年书的大半老头子去做什么呢?七、八年前,高校还在流行编写教科书,十几年前,人们还不知道申请课题是怎么回事。以前,我也觉得这些老师不努力。可是当自己工作后,要忙家里,要忙领导派的活,要忙导师偶尔派的活,要写论文写课题申报书,要忙老人孩子,还想弄点外快养家糊口改善生活,每天只睡几个小时,身体指标一团糟,越来越像“苟活”,和之前想象的做科研,完全是两码事。
就暂时写这么几点吧,可能因为自己老了,开始为自己开脱了,开始不愿意去拼、去抢了,开始希望别人能更多一点体谅,开始寄希望于高校能干净些,希望高校不再是领导的天堂而是教师的净土。汪峰这个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歌词确实挺好:“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谁知道我们该梦归何处,谁明白尊严已沦为何物,是否找个理由随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我该如何存在?”或许我们都应该努力,我们都应该把自己锻炼得强大,才能避免这被拍死在沙滩上的结局。但是,随着退休年龄的不断延长,即使我们都努力,总有些人会成为“前浪”,被无情地抛向沙滩,或许对于他们,我们应当有一点点起码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