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产论第一卷
论人的原动力
文学家和打字员的劳动有何区别?诊断费为什么应该比药费贵?为什么有人喜欢自己的工作而有人不喜欢?
对于经济学来说,人们一直在探究什么创造了价值。对于政治学来说,自由为什么如此重要?对于教育家和父母来说,孩子的想象力和学习成绩相比哪个重要?本文将试图回答这些问题。
第一部分,概念的提出
有一个著名的,经常被人拿来作为成功学的段子,我考证了一下找到了原出处,事情是这样的:一百多年前在斯坦梅茨担任通用电气顾问期间,有一次公司要求他帮助诊断一个重要客户的涡轮发电机存在的故障,而此前没有人能解决这一问题。斯坦梅茨到达现场,绕了一圈就检查出了问题,用粉笔在涡轮上画了一条线,指出转子偏离轨道的地方,之后就开出了一万美元的帐单。通用电气和客户都对这一要价感到震惊,要求他提供收费明细单。斯坦梅茨写道:画线1美元,知道在哪儿画线9999美元。对方照付。在当时(1903年前后)一万美元是一笔巨款,至少不少于现在的五十万美元。
我想斯坦梅茨最后并没有自己动手修理发电机,动手的必定另有其人,所以严格意义上说他只是对机器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分析研究和做出判断。这是劳动吗?看起来他只提供了信息.但他清楚地表明了他的心中的劳动的价值:划线的动作只值1美元,但这条线上所附带的信息(即位置)值9999`美元。
这已经再清楚不过地说明了分析问题,提出解决方案不仅是劳动,而且还是具有很高价值的劳动。
当一个企业家或者资本家想要建立一家工厂,从他想投资开始,选定项目,考察市场环境,分析技术可行性,协调安排各个生产要素,组织生产流程,在此期间需要冒风险,用心思,负责任,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这就是在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并最终增进自己的利益,也有益于社会。最后工厂办成了,工人进去生产了,马克思说,资本家的所得是他利用资本雇佣和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得来.这似乎是在说斯坦梅茨不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是靠剥削后来修理机器那位工人而得到一万美元。工厂如果办砸了亏损了,全是企业家自己倒霉,如果办成了赚钱了,他什么也没做,都是剥削得来的。我认为这是不合理的.
一辆汽车在道路上行驶,驾驶员脚踩着油门,手里把着方向盘,说不定还听着音乐,一直平稳向前行驶,这是第一种状态。突然驾驶员发现前方路面上有一个大坑,于是他估计坑的大小和方位,估计车辆的轮廓和车轮的间距,驾驶车辆避开这个坑,这是另一种状态。第一种状态和第二种状态都是劳动,性质却是是截然不同的。
同样是在电脑面前打字,文学家和打字员的劳动完全不可混为一谈,书法家和打印机都是在纸上涂墨汁,可以说书法家就是打印机吗?一个工人技术骨干,和一个服从命令输出功率的壮劳力,在国企他们的工资可能相同,其实劳动价值根本不同。同样做老师,你可以照本宣科,通过简单呵斥来维持课堂秩序,一样也可以让学生获得部分知识;你也可以旁征博引,妙语如珠,针对每一个学生的特性制定特别的教育方法,对每一个孩子的身心健康和长远发展负责,这里面花费的心血,精力,所达成的效果,远非学生表面上获得的考试成绩可以区别。前一种教师是劳动力,后一种才是“师”。
当人们获得电视技术的时候,很多人说这带来了教育上的革命,因为既然可以在电视台播放老师讲课的录像,人们还去学校上课干什么?所以才有了广播电视大学。后来当网络兴起的时候,也有人说既然电脑里面什么都能查到,那以后人们完全不必去大学深造,因为无论是教材也好,问题也好,都有电脑里面的资料可以充分提供。但是大学最终并没有因为电视的出现而废弃,更加没有因为网络而废弃,为什么?严格来说在广播电视里教课的老师事实上要比人们在课堂上遇到的老师水平要高,道理很简单,既然要请人讲课,肯定是请某方面课程最牛叉的老师来讲,总不会请较差的老师上电视。同样的,网络上的知识肯定比任何一个老师所知的要系统全面,而且详实细致,包罗万象,无论深度和广度都并非任何特级教师可及。我并不否认的确有人从广播电视大学或者网络上能学到东西,而且肯定也有人学的很好,但如果因此而否定大学教育,解雇所有教授,选择最好的学者去电视台和网站从事教育就行了,显然是很荒谬的。
即便是找一群当代最牛的特级教师授课加以录像来教学生,最后结果肯定不如一群普通教师面对面教学生来得好。因为每一个老师有自己的特质,每一个学生也有自己的特质,每个人都有非常复杂的心理活动,学习同一项知识,老师讲的同一句话,每个学生的理解也或多或少都有差别,因此教育本身就必须因材施教,因人施教。老师和学生必须要积极互动才能达到最好的教学效果。
同样的,医学已经非常清楚地向我们表明,对于治病来说,诊断的价值高于治疗——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诊断其实也是对信息的劳动,采集病人的症状、感受、体质以及发病历程等信息,处理这些信息,进行分析、推演、归纳最后得出病人的病因,发展程度以及可以采取的治疗措施等。如果把病人视作出故障的发电机,则医生诊断的工作与斯坦梅茨修理机器的过程完全是一样的。那些开汤方的中医鲜明地体现了这种劳动的性质:望闻问切都是不需要多少体力而需要大量精力的,开出药方以后,只需告诉病人吃什么药,怎么吃就好,其他事都不用管了,药由病人自己去药房买,由药店或者病人自己煎药,他们自己喝下。所以开汤药的中医的劳动方式是完全斯坦梅茨式的:只采集信息,处理信息,给出信息。相比之下,有一些医生,譬如针灸的医生和西医开刀的,则稍微复杂一点,但也并非不能在他们的劳动中将信息处理的部分清晰地指出来。
也就是说,在人类的活动中隐藏着一种特殊的活动,它有别于简单重复的劳动,是一种需要调动人类较高智能的特殊活动。
譬如用扁担挑东西,是人们心目中最典型的体力劳动.就是拿一根扁担挑着东西运往各处,现在让我指出其中蕴含的特殊活动.
首先是捆绑东西固定在扁担上,是需要一定技术和经验的,对不同形状和结构的不同物件采用不同的捆绑方式才能保证货物不受损害且捆绑牢固.其次,如何在把担子挑起来之后保持平衡和跨越障碍.有人说这是每个人经过锻炼都能学会的技能,没什么稀奇.
有幸现在的机器人技术非常发达,自动化程度非常高的机器人已经能够直立行走,那么现在去问机器人专家,除了给机器人足够的硬件条件之外,要编写一套可以让机器人双足(哪怕有四足)直立行走的程序需要多大?能够跨越各种障碍,能够保持平衡运输物资的机器人程序又要有多大?据我所知世界上有很多人在研究机器人,美军正在研究部署用于在阿富汗复杂山地中运输物资用的小型机器人,造价昂贵,精密复杂,但其能力仍远远不及一名普通的挑夫.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稀松平常的能力,为什么对机器人就这么难了呢?
假如在制造完这样的机器人以及提供了足够的程序以后,确实它运东西了,在运东西的过程中完成了某些工作,产生了一些价值,资本家用它给人挑东西赚到了钱,请问这种利润是怎么来的?是剥削了制造机器人的工人呢?还是剥削了写那软件的程序员?显然,马克思所在的时代没有机器人,所以马克思主义是给不出答案的。
好了,现在我把机器人运东西这个工作分解,根据马克思的定义,劳动只能由人类来完成——虽然我绝不赞成这个观点,因为在我看来譬如鸟筑巢狮群围猎角马,也都是一种非凡的劳动过程,并非只需有力气就可以完成——那就是说机器人是没有在劳动的。那么谁劳动了呢?开动机器人的人和设计、制造机器人、编写搬东西程序的人。
开动这种机器人的人只不过按了几个电钮,如果因此把机器人运东西产生的价值归于他的劳动显然是非常牵强的。那么设计、制造机器人,编写机器人运东西程序在机器人运东西这一工作中到底是做了什么呢?
现在我们回过头去看看那个办厂的资本家,如果把为工厂采购和安装机器设备看作设计制造机器人,把安排工厂工作流程组织生产看作编写运东西程序,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其实这就是在完成同一类工作。瞧,其实程序员和机器人生产者跟资本家干的一样的活。资本家是雇人的吧,程序员是被雇佣者吧?他们怎么其实在干同样的事情呢?
这时也许有人会提出异议说,马克思所指的资本家并不是这个办厂的资本家,他可以把办厂的这些相关工作交给雇员去干,特别是其中的高级雇员即经理人。但如果回去看一下《资本论》,马克思对于完全不干组织管理工作的不称为资本家,而叫做“食利者”,那其实是另一种人,跟房东类似,比房东还舒服,起码房东还得招租和找人修水电厨房卫生间以及和租客讨价还价。事实上纯粹的食利者在社会生活中完全不能扮演马克思所定义的资本家和资产阶级的角色,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既然不掌控和干涉社会生产,就绝对不可能拥有那种左右社会甚至统治社会的力量(即资本没有人格化),这在任何时候都显而易见的。越是捡现成的,不肯劳心费神,越是没有控制力和影响力,办任何事情都是这样。所以在马克思主义中,资产阶级和食利者是有本质和鲜明的区别的,在本文这里也一样。
脑力劳动也不一定是能动性劳动。比如,学校里的老师为几十上百位学生的成绩作统计和排名,如果他靠人力进行计算,那这就是一种典型的脑力劳动但却是被动性劳动。事实上,他的统计和排名工作,完全可以由电脑数据库软件代劳。
马克思或许是因为他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并没有对技术发明和专利的问题有过什么特别的阐述,但我也没有发现他对于发明者获得专利费表示过什么不满或者攻击,现在请让我来为大家阐明一下这其中的微妙之处。一个人通过自己的劳动(发明创造是具有极高质量和超高价值的劳动,其中能动性劳动占有的比例几乎超过任何一种其他劳动)发明了某一技术,在从此以后的十年或者二十年间,根据各国专利法保护期的不同,他就可以一直得到专利费了,这样做是剥削别人吗?事实上,当人们完成某种能动性劳动,提出某个方案,并因此得益,譬如那个老中医若是偶然被他创造了极好的药方,比如云南白药之类的,他意识到了其中的价值,于是大规模生产销售,或者他没有那么大野心,他发现这个配方很好,以后他的余生就保守这个配方的奥秘,经常使用这个药方治病以此获得很大的收入,这是在剥削别人吗?我觉得不管是马克思也好,社会公众也好,似乎没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剥削,没有人认为这不合理。
那么我想来探究一下专利问题的实质.如前所述,资本家虽然是利用自己筹措的资金调动社会资源来组织生产或者帮助别人组织生产(如参股),但在此之前,他毕竟曾经至少努力观察了解过这个社会,判明了这个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产品或服务,并且发现其中具有可行性的社会组织方案,从而提供了这种产品或服务,满足了这种需求,这最后的成果变成了企业或者银行.这可以看成为受他控制的某种既得专利.那么如果把社会看作一个需要各种营养补充的病人,那么资本家就变成了能提供解决方案的营养医生,既然医生可以靠药方挣钱,为什么资本家就不可以呢?事实上资本家所做的比老中医要多,因为资本家很多时候不止提供信息,还直接组织劳动力为你买药煎药喂你服下.如果一个医生靠他自己曾经发现的某个特效药方赚取比较容易赚的钱,那么资本家通过利用他过去精心组织的社会生产能力(企业或银行)从而持续赚取比较容易赚的钱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资本家干的,和老中医以及发明专利得专利费的,从本质上来讲并没有多大不同.
(捎带说一句,既然把资本家的实质工作看作是组织社会生产满足社会需求的营养医生,那他对专利或企业等社会资产的占有也应当遵循类似收取专利费的法则而有时限或其他制约,所以这是资本主义的固有弊端,因此基于我的理论,我也否定资本主义的基础制度。关于这个问题在第三卷《论专利》中将展开阐述。)
事实上马克思也为这种问题而感到困惑,他发现当时社会上存在着几乎无法被消灭和融入另外两大阶级的中间阶层,譬如教师,艺术家,诗人学者,律师这类。因为他似乎发现了这些中间阶层与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性质具有某种共同特性,所以他将他们视作小资产阶级,也就是现在非常热门的”小资”.他们并不像无产阶级那样的出卖劳动力,靠付出自己的体力和消耗工作时间来生活,也不像资本家靠剥削别人的“剩余价值”生活。于是他只能把他们列为中间阶级,并且不管在《共产党宣言》中也好,《资本论》中也好,称他们为保守的,甚至是反动的阶级,他说:“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从而,这些中间阶层的人必然会被消灭,分化,补充到那两大阶级中去,当然他的意思是随着资本主义的不断深化发展,根据资本主义的固有规律,由于小资本家斗不过大资本家,即使不是全部,绝大部分中间阶层最终还是会变成无产阶级。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不仅仅因为历史告诉我们这些事后来绝对没有发生,而且因为其劳动性质的特殊性,以这种特殊劳动为主的人不仅不会被其他人融合,相反,产业工人中的技术精英如斯坦梅茨,资本家中比尔盖茨和乔布斯等人反而会从他们自身所本来应该所处的阶级中脱身而出。资本家必须敬重和仰赖斯坦梅茨这样的技术精英,而微软或苹果的“无产阶级雇员”也绝不会对比尔盖茨和乔布斯持有阶级对立的情绪,即便比尔盖茨通过“剥削”他们的“剩余价值”而成了世界首富。如果你把斯坦梅茨仅仅看作是出卖劳动力的雇员,或者把比尔盖茨和乔布斯仅仅看作是资本家,显然任何有理性的人都是绝不会同意的。
所以综上所述,劳动本身不应像传统的那样分为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这两个概念本身只触及了劳动的表象,而应该以更深层次的性质划分为另外两种概念。
在取得科学规范的定义之前,我暂且把他们称为“能动性劳动”和“被动性劳动”。其劳动成果则分别称之为“进跃”和“现展”(在此前的《混沌政治经济学简明讲义》中后者我又称为“弛张”)。我目前还没有找到对这些概念的严密准确的定义。
简单地说,当斯坦梅茨绕着发电机走了几圈,听取了别人关于发电机故障的描述,在脑海中进行信息处理,最后形成解决方案为止,他的大脑所经历的过程就叫做“能动性劳动”,所产生的关于故障原因和处理的方法的全套信息就是“进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后面我会详细阐明。把解决方案通过在特定位置画一根线的方式表达出来,以及之后有别的人按照既定方案完成修理,这就是“被动性劳动”。
或者这么说吧,譬如你去看老中医,他对你“望闻问切”,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给你一张药方,告诉你几碗水煎成一碗,什么时候喝,怎么喝,以及别的什么注意事项,这个过程就叫做能动性劳动,你听了医生的话,照他的药方买药煎药,按医嘱服用,这就叫做被动性劳动。
实际情况比这还要复杂一点,就像用扁担挑东西工作一样,基本上人类的任何工作都会包含能动性劳动和被动性劳动,但是其各部分侧重是不同的。当老中医在脑海中完成治疗方案,这是能动性劳动,但把药方写出来,向病人及其家属交待注意事项,这又属于被动性劳动。病人接受老中医给的信息,他要去买药,要讨价还价,要安排服药,也算是含有能动性劳动。因此,总的来说能动性劳动和被动性劳动其实是紧密结合纠缠在一起,有时很难明晰地将其通过时间或者空间参数将他们隔离开来。人们常常处在既有能动性劳动和被动性劳动的状态中。
所以事实上更有研究意义的是两种劳动的结果。
回到开头那个开车的问题上来,譬如一个人开着一辆汽车在大马路上,为了简化问题,我们假设这路上只有他一辆车,而且路又平又直又宽,所以他只是手里把着方向盘,脚下踩着油门,一路飞奔向前。因为时间很长,一直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司机都快要睡着了。如前所述,这是第一种状态,现在我们知道这里面除了他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在观察路面之外,他完全是在进行被动性劳动。
就在这时,他发现前方路上一个大坑,也可能可以崩掉一个轮子,也可能让车颠簸一下。于是他打起精神握紧方向盘,估计了大坑的大小方位和距离,估计了自己汽车轮子的位置,进行了一个漂亮的避让。这是另一个状态,我们现在知道他是在进行能动性劳动。
如果没有任何别的情况的话,这位司机的能动性劳动的价值立刻就耗散了,遇到下一个同样的坑,还是要他自己来做出反应。由于马路上这种特殊情况非常多,不只是坑,也许还有超速监控、转弯、会车、遇行人横穿马路等等等等,看起来驾驶员想要睡觉是不可能的。
但这时我给安排了一个特殊情况,原来这辆汽车上安装了自动驾驶系统,里面并且配置有一台能自动搜集所有驾驶信息的电脑,电脑看到了驾驶员遇到该大坑时的处理情况并加以记录,一位程序员及时分析了这些数据并根据这位驾驶员的应对策略编制程序,因此它学会了新的本领,当遇到一个同样的坑,就不再需要司机出马。如此这般,当这位驾驶员开着这辆车行驶几百万公里,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复杂情况之后,想必他的电脑已经变成跟他一样的优秀驾驶员了。
还不止如此,这台电脑上所获得的能力,显而易见的可以通过复制粘贴到其他车上的其他电脑里去,因此当这位驾驶员开车给电脑“看”时,或许有数百万台汽车因此而获益,最终将会有极多的驾驶员可以在驾驶座上安然入睡。这就是能动性劳动的成果”进跃”在现实中记录、累加和扩散的过程,其实也就是被动性劳动的成果:现展。现实中实现和展开。
同样的,倘若老中医在为一位典型的病人医治过某种疾病之后,觉得自己干得很不错,药方很完美,而且以后或者同时正有很多完全同样的病人正在寻求救治,于是他把这个药方记录下来,甚至编成医书,比如什么《千金方》之类,那么他当时针对这一种情况的能动性劳动,最终得以成为社会成员的共同财富,得以记录、累加和扩散。反之,如果他没有这样做,选择完全忘记这件事和这位病人,那么这一能动性劳动的价值最终就耗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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