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从目前的低级社会向空想家们设想的高级社会(比如传说中的公/有/制)过度,必须破解一个难题:人人公有的所有权,为何会衍化成特权,如何避免?
一、权力的八大特征
首先,必须认识权力的特征:
1、权力的排他性。权力有排他性,否则无法号令其余。权力的排他性,从属于自私的人性。人性中或许有“利他”的一面,但从物种诞生起,无论是野猴还是人类,在资源争夺面前,“利他”一直都处于第二位。
2、权力的自为性。有些权力是天生的,大部分权力必须通过成为他人的代理人才能获得。普通人不会轻易请别人来代理自己的权力,因为一旦这种事情发生,就意味着被代理者承认了自己在某一方面的弱势,如智力、能力、精力等等。因此,由代理而产生的权力是以不平等为前提的:有人必须被代理,有人必须代理别人。由于权力的排他性,每一个人都会试图展现自己的强势的一面,以避免被代理,这就是“权力自为性”的根源。即使是公共授予的权力,也必须具备相当的“法、术、势”才可以获取。可见权力的获取主要靠觊觎者自身的力量。
3、权力的自我强化性。一个人在人群中之所以能够获得某种权力,是因为他有公认的才能。权力获取后,他就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并在权力运作过程中,获取一种无法替代、无法模仿的人力资本:经验和技能。这种经验和技能使公众对权力产生依赖性。这种依赖性强化了现有的权力,使之可以附加更多的权力,由此产生更为丰富的人力资本。这样就形成了权力的自我强化循环。这里人们不免会想起“寻租”这个词。其实,寻租是权力自我强化的一种比较低级的途径。
4、权力之间的联姻趋势。这是权力自我强化的需要和必然选择。权力的联姻包括世袭制、血缘制和裙带制。
5、权力的门阀趋势。这是血缘分化的结果。比如母系氏族分化出“胞族”、父系氏族分化出农村公社。
6、权力的内斗性。这是大自然的杰作: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任何权力都遵从这一自然法则。五常兄对这一性质有独到的见解。
7、权力的叠加性。正如毛先生在回答黄炎培定律时说的那样,要对权力进行监督。这势必要在劳动者中再分化出一批权力者。问题是:谁来监督监督者?看来权力要无限叠加了。
8、权力的落后性。权力本身并无所谓先进与落后。但与空想家们设计的高级社会相比,权力就有了落后性问题:只要存在权力,人类社会就无法向高级社会进阶,或者刚一进门就退出来了。
以上8条,其中最后一条,是高级社会致命的难题。
二、高级社会是如何产生权力的
以目前人类的理论及实践来看,公共所有权必然衍化出权力和权力阶级。这一必然性的路径有两个:
1、认为高级社会有分配制度,如按劳分配,或者按需分配。这就意味着必须从劳动者中分化出一个权力阶级,专门搞分配仲裁。
2、认为高级社会不存在分配制度,大家高度自觉,自觉劳动、自觉消费。这就意味着必须从劳动者中分化出一个权力阶级,由他来裁判大家是否高度自觉了。因为自觉与不自觉是相比较而得来的。这样,必然存在着一种不自觉现象,让人们去评判,去比较,去约束。这样就是权力分化的必然性。更何况,在没有时间机器的情况下,在目前人类尚未认识啥叫“高度自觉”的前提下,你怎么知道未来的高级社会是“高度自觉”的?
可见,无论空想家们怎样对高级社会进行设计,都无法排除权力和权力阶级的产生,最终导致高级社会与低级社会无差异。
这就是高级社会的致命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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