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大多数国家都曾经控制过本国的利率和信贷分配。这些措施一般用来维持金融稳定和支持发展,通过设置利率“天花板”,还可以降低ZF的借贷成本。从事后来看,这些措施无一例外地造成了金融中介的低效率和经济的低增长。因此,大多数国家通常在经历严重的经济危机后都会取消这些限制性措施。
大多数情况下,利率市场化将提高实际利率,剩余从借款人(borrower)转向存款人(saver),同时允许更多的主体进入市场,获得贷款。比如在印度,当利率和信贷进行了市场化,监管也显著提升之后,中型企业有权利获得贷款。同时,利率的波动性和银行业危机爆发的可能性也增大了,除非有很好的制度环境。
在利率市场化的过程中一个主要担忧是对贷款的过度竞争,进而导致银行利差的萎缩,引发银行破产和金融不稳定。在这里,我们将通过一些案例来指出利率市场化进程中可能存在的一些陷阱(pitfall)。
北欧国家(主要是芬兰、挪威和瑞典) 这些国家在改革之前,金融市场存在如下特点:贷款主要投向风险小的行业,银行业的竞争被限制(审批制),贷款利率限制导致“灰市场”的成长,银行一般通过表外业务来支持informal sector,银行在金融体系中占据主导地位。
在1978——1991年间,这些国家采取了一系列市场化措施,逐渐放松了利率管制,大部分资本账户的限制也废除了。在此之后,这些国家的金融市场有了显著地变化。贷款/GDP迅速增长。在挪威,国有银行的贷款份额在10年内由40%降到了18%,挪威和芬兰的贷存比甚至超过1。
但好景不长,到80年代末,经济增长的压力开始显现,瑞典和芬兰陷入严重的衰退,银行贷款很快萎缩到改革之前的水平,私人消费和投资也显现颓势。
然而,由此得出金融自由化导致银行业危机的结论是错误的,这次危机反映了宏观经济和政策两方面的失败。资本账户开放带来的资金支持了经济中的过度需求,进而推动了经济增长和对房产的需求,房价因此进一步提高,经营限制的取消使得银行与房地产连接在一起。
政策的失败体现在三个方面:
- 监管没有相应加强以防止银行推高房价泡沫;
- 债务的免税效应大大刺激了借贷;
- 货币政策没有及时调整给经济降温,
这强调了审慎监管在利率自由化后时代的重要角色,必须严格监管银行快速扩张的资产负债表,除此之外,还应该关注银行的融资渠道,特别是由于管制的放松使得一些银行的资金来源严重依赖短期批发市场。
美国 70年代,由于Q条例的存在,使得美国的存贷款机构面临着存款的萎缩。到80年代,美国逐渐放松了存款利率的管制,但是,当美联储大幅提高利率以应对通货膨胀时,存贷款机构的利率错配开始出现。金融机构必须要支付高利率以吸收存款,但其资产方积累了大量60——70年代的30年期的固定利息抵押贷款,这迫使金融机构将大量贷款投放到高风险的房地产市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大约有1000家储蓄机构倒闭,资产总额达到5000亿美元。ZF和纳税人为此支付了超过1500亿美元。 正如北欧国家那样,存贷款机构危机也是由监管放松和道德危机引发的。在利率开始放开时,存贷款机构已深处危机当中,主要原因是利率管制造成的存款流失,同时积累了大量的长期低息抵押贷款。在此情况下,存贷款机构开始进入证券业,但监管机构并未严格执行资本要求。
土耳其 1980年,土耳其的金融体系已经相当庞大,但还带有典型的金融压抑特征,利率被ZF所控制。当年,土耳其ZF同时放开了存贷款利率,在银行与经纪公司竞相争取存款的过程中利率很快上升,经纪公司甚至参与了庞氏骗局(Ponzi games)。 事件演变的很快,在利率市场化以后的两年内,金融体系很快陷入危机,数家银行和大量经纪公司倒闭。官方重新控制了利率,然为时已晚,家庭部门损失惨重。 利率自由化暴露了了脆弱的金融结构,这是银行破产的根源。事实上,银行监管方面相当疏忽,甚至不存在对资本充足率的要求。其次,贷款分类与准备金提取不充分,远未达到国际标准。最后,银行间市场几乎不存在,银行不信任对方也没有同业贷款。 ZF迅速做出反应重整金融系统,在银行监管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建立了银行间市场,尽管还有提高的空间,这些措施还是帮助土耳其在1984-1988年重新实现了利率市场化。 韩国 韩国在利率市场化上做过两次尝试。第一次是在80年代,当时大部分贷款利率和长期存款利率已经放开,但实际上通过非正式的“窗口指导”大部分利率还处于控制下。ZF对银行准入的监管放松,直接导致了银行竞争的加剧,然而改革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劳资纠纷和出口停滞推高了利率,ZF不得已在1989年恢复了对利率的控制。 韩国在1991年重启了利率市场化,但接近完成时,又遭遇了亚洲金融危机。这场危机爆发的原因在学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没有人提到利率市场化。对金融体系监管的不充分、糟糕的执行力再加上不合时宜的货币政策和汇率政策被广泛诟病。有学者认为,国内金融市场自由化不充分、过快的开放资本账户是造成韩国金融危机的根本原因。作为复苏的建议之一,有人强调要继续深化银行业的改革,而不是开倒车。 经验 改革的步伐。正如土耳其和韩国的经验所揭示的:过快的改革可能导致金融波动和改革的反转。但并非改革本身而是监管不当造成了危机,如果从1996年算起的话,中国的利率市场化已经走过了20年,这在国际上是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改革太快或太慢都是不好的。 时机。宏观经济和结构失衡是两大挑战,取消利率限制同时可能带来新的问题。经济减速时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相应的措施 银行监管。恰当的监管是利率市场化成功与否的最重要因素。所有利率市场化后爆发的银行业危机几乎都可以追溯到不当监管。取消利率限制通常会促进竞争,若银行获准进入高风险行业,这种竞争就转而具有破坏性。 货币政策。货币政策需要非常谨慎以应对利率市场化带来的过度需求。利率管制放松通常会造成信贷扩张,这与宏观经济稳定的目标产生了冲突。在我们上面提及的例子中,货币政策的紧缩程度不足以应对利率市场化带来的旺盛需求和通胀压力。当前中国的经济形势恰好为信贷扩张提供了空间,只要控制好风险,保持货币政策与宏观经济目标的一致性,增长就没有问题。 政策工具。直接的利率水平和贷款数量控制被间接控制取代之后,经济可以从间接政策工具中获利。中国已经在深化改革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取消利率限制能够进一步促进市场的发展。尽管如此,随着利率市场化的到来,直接货币政策工具效力下降,面对市场和新型金融产品的发展,中国必须要加强间接货币政策工具。 中国人民银行决定,自2015年10月24日起,对商业银行和农村合作金融机构等不再设置存款利率浮动上限。这意味着中国的利率市场化走完了“最后一步”,但是shibor的数据表明,预期中的利率“飙升”(surged rapidly)并没有啊,两幅图片做一下比较,利率还略有下降呢!市场表现的很平静,之后,shibor几乎是一条直线!
(黑线大概是10月24日,自己做的图,质量比较差,但还能看得清)
说了这么多,问题来了!!中国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措施(银行监管、货币政策和政策工具),从而实现了利率市场化的平稳过渡,继续延续着中国奇迹呢?毕竟这个历程太漫长,市场预期可能早已释放!还是平静海面下波涛汹涌,蕴含着更大的危机?狡猾的国际游资可能正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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