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网报道:“新的错误被犯下之前,以前的那些错误被好好反省一下倒是一个好主意。过去25年中我所犯的错误回顾一下,所以让我们花点时间是值得的。”
买下伯克希尔的控制权当然是我所犯的第一个错误,纺织这个产业没什么前景虽然我很清楚,买入的诱惑让我无法抵挡,因为实在太便宜在它的价格上。虽然买入这样的股票在我的投资生涯中确实让我获利颇丰,1965年伯克希尔被投资后,这种投资策略并不理想我开始发现。
一家公司的股票如果你以相当低的价格买入,这家公司经营情况通常会有所改善,以不错的获利让你有机会把股票出手,这家公司的经营结果长期而言可能很糟糕。这种投资方法被我称之为“雪茄烟蒂”投资法:一只雪茄烟蒂在大街上被捡到,只能短得再抽一口,可能还冒不出多少烟,但‘买便宜货’的心态却要从那仅剩的一口中发掘出所有的利润,就像一个瘾君子想要从只能抽一口的短烟蒂中得到梦幻般的享受。
买下这类公司实在是非常愚蠢的,除非你是清算专家。
第一,原先看来价格非常便宜到最后可能一钱不值。企业陷入困境中,还没解决一个问题,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正如蟑螂在厨房里绝对不止你看到的那一只。
第二,被企业不佳的绩效所侵蚀,你最初买入时的低价优势很快地就会消失。例如一家清算价值达1,000万美元的公司被你用800万美元买下,出售或是清算不管哪一样,若这家公司你能马上给处理掉,你的报酬换算下来可能会很可观。但是要花上你十年的时间这家公司才有办法把它给处理掉,可这家公司在这十年间盈利很少,只有很少的几个百分点的股利相当于投资成本被派发的话,那么来自这项投资的回报将会令人非常失望。时间是平庸企业的敌人,却是优秀企业的朋友。
这道理或许你会认为再浅显不过了,经历惨痛的教训后我才真正的明白,伯克希尔被买下后不久,巴尔的摩一家名叫Hochschild Kohn的百货公司被我通过一家名叫多元零售公司(后来与伯克希尔合并)买了,低于账面价值相当大的折扣价格被我买入,管理层也非常优秀,我还获得了一些额外的利益在这笔交易中:包含大量采取后进先出法的存货准备和未入账的房地产增值利益。这笔投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算我走运,三年之后,我以保本价将其出售,结束了跟Hochschild Kohn公司的关系之后,只有一个感想在我心中,正如一首乡村歌曲的歌词所描述的,“我依然非常怀念她,虽然我的老婆跟我最要好的朋友私奔了!”
更多我自己买便宜货的愚蠢行为我可以给大家举出来,你早已明白我相信:以非同一般的好价格买下一家一般的公司比一般的价格买下一家非同一般的好公司比要差得多。我的反应则比较慢,而查理老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现在投资公司或股票时,寻找一流的公司是我们一定会坚持的,这些公司同时还要有一流的管理层。
好的马还要搭配好骑师才能有好成绩,从这里我们又学到了一课,像Hochschild, Kohn与伯克希尔纺织也都有德才兼具的人在管理,若能将这些人摆在体质更好的公司相信他们应该会有更好的成绩,很不幸的他们所面临的是流沙般的困境。
好几次我曾提及,当一家恶名昭彰的企业与一个绩效卓著的经理人相遇,通常会是前者占上风,而管理层早已名声尽毁。我多希望我没有那么费尽心机地制造坏的典型,我以前的行为就像是Mae West曾说的:“如今我已不再清白,虽然曾经我是个白雪公主。”
在经历25年企业管理与经营各种不同事业的岁月之后,另外还学到一个教训,我跟查理还是没能学会如何去解决难题,不过如何去避免它们我们倒学会了,我们倒做的相当成功在这点上,我们避免去碰七英尺的高栏,而专挑那种能跨过去的一英尺高的栏。
似乎是不太公平这项发现看起来,不管是在投资还是在经营企业通常坚持死守在有问题的公司比简单明了的好公司比要来的差。我们刚开始在经营水牛城报纸一样,有时困难的问题也有被解决的机会;像是以前美国运通与GEICO都曾经一度发生状况,有时一家好公司也会有暂时的难关。不过总的来说,我们不是冒险去屠龙而是回避妖龙。
企业一种看不见的巨大影响力被我最意外的发现,我们称之为”机构强制力”(习惯的需要),没有人在学校时告诉我这种力量的存在,而我也不是进入商业世界一开始就知道有这回事,我以为任何聪明、正常、有经验的经理人都会很自动做出合理的决策,但慢慢地我发现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相反的理性的态度在机构强制力(习惯的需要)的影响下都会慢慢地变质。
举例来说
(1)任何一个组织机构都会抵抗对现有方向做任何的改变,就好象是受牛顿第一运动定律所规范,
(2)企业的计划或购并案永远有足够的理由将资金耗尽,就像工作多得占据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
(3)他的追随者永远可以找到可以支持其理论的投资评估分析报告,任何一个崇拜领导者的组织,不管有多离谱,
(4)同业的举动,不管是做扩张、购并或支付经理人报酬等都会在无意间彼此模仿。
误导他们走上这些路子,是机构强制力(习惯)而非贪赃枉法或愚蠢,使我为这些所犯的错误付出高昂的代价,也因为我忽略了这种机构强制力。我试图用一些能将强制力的影响降到最低的方法,之后我在组织和管理伯克希尔时,同时我跟查理也试着将投资集中在对于这种问题有相当警觉的公司上。
我试着尽量只与我们所喜爱、欣赏、信任的人往来,在犯下其它几个错误之后,就像是我之前曾提到的,这种原则本身不会保证你一定成功,不会只因为管理人员是那种你会想把女儿嫁给他的人就会将二流的纺织工厂或是百货公司弄成功的,然而公司的投资人或是老板却可以获益良多因为与那些是真正具有商业头脑的人打交道,相反地,跟那些不具令人敬佩的品质的经理人为伍不是我们的希望,不管前景有多诱人在他们的公司里,靠着与坏人打交道而成功不是我们的愿望。
其实大家根本就看不到有些更严重的错误,那是一些股票或公司明明我很熟悉了解的,但却因故没有能完成投资,大好机会错失是一些你能力之外的当然没有罪,但是一些自动送上门的机会我却白白错过,应该把握却没有好好把握的好买卖,当然包括我自己本身在内,对于伯克希尔的股东,这种已经非常巨大的“吮拇指”的成本。
另外我们可能看起来一贯保守的财务政策也是一种错误,不过就我个人的看法却不认为如此,可以得到远比现在每年平均23.8%还要高的投资报酬率,很明显的我们只要能够再多用一点财务杠杆操作(虽然较之他人还是很保守),回想起来,即使我们也可以百分之九十九地确定高一点的财务杠杆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1965年,但同时我们可能也会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使得我们负债比率提高,结果使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陷入烦恼及悔恨中,不管是从内部或是外部所引发令人异想不到的因素。
我们永远不会喜欢,不喜欢那些99比1的几率。一个能使你陷入苦恼或使你丢尽颜面的小小的几率,按照我们的观点,并不能被一个能够获得额外回报的很大几率所抵消。你当然就会获得好的结果,如果你的行动是明智的。融资杠杆顶多只会让你移动得更快,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们享受过程更甚于结果,查理跟我从来都不会着急,虽然我们也必须学会去承担后者。
我们希望还能向各位报告伯克希尔头50年所犯的错误,在25年后,我想公元2015年的年报,大家应该可以确定这一部份将占据更多的篇幅。
(文 | 来自1989年致股东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