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师傅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不要说大卖场,就是到火车站也一样。全国联网售票,十天之前的都没有了。” “到大卖场没有好处,”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那里窗口虽多,人更多,昨天我排了七个小时,还是没有。” “老师傅,能不能帮忙搞一张?”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给你搞一张?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隔壁我天天在那里吃午饭的面食店山东小老板半月之前就让我帮忙,这不,还没走呢,还在营业。” 三四个带安全帽的工人从公交站点跑了过来,安全帽下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色的脸。他们随即加入排队的人群中。斜飘的雨点落在他们磨破的工作服上。 “听听看,今年阜阳的好不好买。”“比去年还不如,去年,我还买了一张临时列车的没座站票呢。”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迸裂了三四个。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回家的心可总想回,而且命中注定,只有到这唯一的铁路局买票。铁路局有的是车票,而破衣袄的口袋里正需要一张返乡票。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回家的心可总想回,而且命中注定,只有到这那些票贩子手上买票了。票贩子有的是车票,而破衣袄的口袋里正需要一张返乡票。 在这今年与去年买票难与易的辩论之中,在买与不买的争执之下,结果他们还是要把自己挤进回家的列车,身上带来的钞票也由厚变薄了,流入了那些票贩子的无底的口袋。安全帽老乡,把自己的血汗钱交给票贩子,换到手的是或整洁或褶皱的不知转了多少手的车票。 “师傅,给张座票或卧票,不行么?”整整加了200元的车票,还拿不到座票或卧票,心里怪不舒服的。 “乡下人!” 手上夹着一支圆珠笔的手按在车票上,鄙夷不屑的眼光从竖领大衣上边射出来,“站票就是站票,能买到真票已经不错了。我们这里只有站票了。” “那末,能给张快车的站票吧。”从车票上看,是一趟站站都要停靠的临时加列。 “吓!”声音很严厉,左手的食指强硬地指着,“就是这是种票,你们不要,那就走着回去?” 不要这种票就得走着回去了,这个道理弄不明白。但是谁也不想弄明白,大家看了看车票上的车次,又彼此交换了将信将疑的一眼,便把车票塞进了沾满了油污和涂料的空口袋或者系着裤腰的袋里。”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代理售车点,另一批老乡又骑着自行车来了。同样地,在柜台前迸裂了希望的肥皂泡,赶走了自中央开始重视农民工工资清欠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的辛辛苦苦赚下来的几个血汗钱送到票贩子的手中,换到了并非舒服回家的火车票。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安全帽朋友今天来上南京路来,原来有很多的计划的。过年回家了,也须得买年货回家吧。上海特色商品也要带几个。那些过年的瓜子花生就回到老家的集贸市场再买,这里七八元一斤,实在是太吃亏了;如果几个老乡一起合作批上一袋,还更便宜得多。还有那些新的衣服,女人早已眼红了好久,今天来买票嚷着要一同出来,自己几件,大女儿几件,二儿子几件,都有了预算。有些女人的预算里还有想买点化妆品,一瓶大宝SOD蜜,或者是一件漂亮的围巾。难得今年国家有这样的好政策,让我们所有的民工兄弟都按时领到的工资。让一向捏得紧紧的手稍微放松一点,谁说不应该?缴租,还债,还有儿子的学费钱,父母的医药费,大概能够对付过去吧;对付过去之外,大概还有多余吧。在这样的心境之下,有些人甚至想买一个电视机。这东西实在怪,不用连线到北京,只要插上电就能放出画面来,我们今年全家就能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了》,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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