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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笔记之：叫魂，“盛世”搅屎棍？ 作者：田成杰
《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孔飞力/著，陈兼 刘昶/译；上海三联书店，2013年6月第2版。
一场无中生有的“叫魂”闹剧，将一坨外表黄灿灿、金灿灿的“盛世（屎）”，搅了个人仰马翻、七慌八乱…
“…流浪的乞丐不仅讨厌，而且易欺，他们是社会上最弱势的一群，没有任何权力，不论官府还是民间社会，来保护他们。相比之下，无权无势的小民百姓都可以对他们任意威福，把自己的焦虑、不满、愤怒、沮丧发泄到他们身上。”
“在叫魂危机中，许多所谓的妖术案都是小民百姓或衙门胥吏、地方棍徒对流浪乞丐和游方僧道的攻击，这样的众暴寡、强凌弱是整个叫魂危机中常见的丑恶闹剧。”
民众的愚昧已是问题，但更好笑的是整个“组织”在事件中的“伟大”成就：在“公仆”们的努力下，“罪魁祸首”不断落网，且证据凿凿……正如笑话中所说：某人找到了丢失的东西，去警察局销案，警察却说，销不了了，因为“小偷”已经抓住了……
“折腾到年底，在付出了许多无辜的性命和丢掉了许多乌纱帽后，案情真相终于大白，所谓的叫恐惧其实只是一场庸人自扰的丑恶闹剧：没有一个妖人被抓获（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子虚乌有），没有一件妖人案子能够坐实，有的只是自扰扰人，造谣诬陷，屈打成招。”
“谁说这是一件涉及妖术的案件？更有可能的是，这是由容易轻信的民众，受到贪婪的地方捕役中的恶棍以及无能的县府官员们的挑动，而造成的又一桩早已司空见惯的丑事。
所谓的‘叫魂’妖术只是产生于无知又滋长于忌恨的一个幽灵。”
是的，那个号称“有屎以来”最伟大“盛屎”的乾隆时代，的确具备了所谓“盛世”的所有条件：上有圣君，自称“十全”，文治武功，满汉全习，开疆辟土，四海咸服；同勋高晋，贤臣辅佐；社会发展，百姓安居…这样的“盛世”，应该是上下同欲的坚韧堡垒，当不惧怕任何“阶级敌人”“反动势力”的破坏和蛊惑，但因为一场无中生有的“叫魂”案件，就被搅得七零八落、原形毕露……上至皇帝乾隆、军机大臣、地方督抚，下至县丞胥吏、普通百姓、僧道乞丐，大半个中国阴风厉厉，不亦乐乎。捏造诬陷，恃强凌弱，草菅人命，屈打成招，邀功求赏，罗织罪状…为了个人之微末私利，完全不顾甚至故意置他人于死地——不仅是恶吏，号称“善良”的百姓也多如此！种种人性之阴暗，比之“叫魂”的阴风更甚！
我们不仅要问，这个貌似无比强盛的“盛世”帝国，为何却如此龌龊和脆弱不堪呢？
从百姓到官员、皇帝的合谋和互动，这反映了中国社会的一个丑恶现实：人人都是奴才，却又竞相奴役他人！每个人都只有唱赞歌的权力，所以一有机会就发泄于弱于自己的他人——虽然本质上，他和他们之间并没有两样！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中国历史是一场摆不完的人肉宴。大众既是这宴席的座上宾，同时每个人也都会是餐桌上的珍馐。
这样的中国人造就了皇帝，同时把自身贬为“屁民”，中国社会就形成了这样的恶性循环，似乎走进了死胡同，两千多年只有自我吹嘘，不见进步……
这个“故事”，与《我不是潘金莲》的故事却也有几分相似，那就是，在全社会的紧密配合和共同努力下，都把芝麻变成了西瓜，让蚂蚁变成了大象，都是为了“屁大点的事”而耗费了大量的社会资源——只不过《潘》是一个人折腾，而“叫魂”则是全民的集体“狂热”“折腾”…
一个国家（或称“政府”更贴切）系统，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瞎几把折腾——那时的“叫魂”如此，新皇帝时代的“维稳”、“XX会”乃至“XX主义”“XX思想”又何尝不是一样如此？
不错，千万不要以为“叫魂”发生在封建帝王时代，“共和国”时代已经天然免疫——“皇帝”消失了，但“皇帝之心”却还活在中国人心中——连整个社会（皇帝、官员、百姓）的反应方式，也没有多大改变：
“…书中所描述的那种丑恶的全社会歇斯底里在近现代中国还曾一再地重演，并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场‘史无前例’的‘大革命’中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更为重要的是，造成这种全社会歇斯底里的社会历史根源似乎仍旧深植于中国社会的土壤之中，因而，还会不断地重现——尤其是在表面光鲜的‘盛世’之时，更是如此。”
“一旦像‘叫魂妖术’这样的‘不安定因素’出现，官僚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捂盖子’；而乾隆的过度反应，则是出于把一切不安定因素都消灭在萌芽之中的目的，而不是去（也不可能是去）深入追究事件背后的种种深层次原因。”(《<叫魂>译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代中国社会，仍在“叫魂”！
（www.earm.cn田成杰2018-7-2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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