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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经管] 报告文学|王洪这条汉子 [推广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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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上,栖贤乡乡民张全林去梨花沟帮老俵挖树,树没挖出土,他却出了“道”。

事情很简单,因大地魂酒业公司扩展需要,老俵把责任地租给王洪做酒库,但又不好说生长在酒库半坡上的那棵半大树的出租事,便私下以600元价找好买主,请张全林等人去挖树。

众人劳作间,遇王洪来酒库。

王洪先是一声不吭蹲在树下,长时间看那伤痕累累的树根,然后用手刨着泥去覆盖树根,最后从包里掏出600元钱,递给老俵,说:“我买这棵树。”

张全林感觉,王洪很心疼这棵树。

老俵说你很划算呢,现在你用这树遮阳护荫,租期到了,你再挖走卖钱。

王洪说,既然你知道这树的好,那么我们今天就说好,让它一直在它自己的家里生长。

老俵脸红,从王洪给他的钱中抽出200元,递给张全林,说王总都这么爽快,我也就蚀点工钱吧。

王洪又从包里掏出200元,说我来付这工钱,但你要答应我,不再伤害这棵树。

老俵点头。

那天,张全林没收王洪和老俵相争着给他的工钱,他说这活儿我们还没做完呢,还有,我平常也喜欢树。

就在那天,张全林“出道”到王洪的酒香山寨当上了看林员,专门看护酒香山寨和梨花沟的树。王洪说,梨花沟原本就应该千树万树,绿意浸润,梨花纷飞,祖先给了我们这样的福祉,我们不能让它有一寸裸露的土地。

说到梨花沟的土地和树,张全林当时只感觉王洪对自然的心疼与热爱,后来才知道,土地是王洪种酒营生的命脉,树是王洪种酒文化的根系,而梨花沟,则是王洪感恩戴德、翻身道情的报效之地。

340多年前,在大清朝首次“湖广填四川”的中国人口大迁徙运程中,王洪祖先来到金堂梨花沟,将父母所赐的三壶祖传种酒,按祖训分别供奉在酒神和祖先的神龛前,寓意不忘根本;珍藏于房后竹林,寓意节节高升;种植于家门的树下,寓意交朋结友。遂将一个离乡别井的悲情故事演变为一节种酒使命的迁徙。而素来敦厚朴实的梨花沟这片土地因对纯粮酒种植的接纳,也在刹那间变得时尚轻盈,千树万树的梨花树上,不再只是盛开梨花,它开始绽放千姿百态的种酒文化。

光阴荏苒,绽放尊贵。时至今日,王氏家族已繁衍至五千余家、二万三千余人。三壶酒也应运生长出了数千万吨琼浆玉液,分享于中国和世界各地。

作为第十一代种酒文化传人,王洪将个人的品质和格局及企业的社会责任,有机融合于种酒文化的传播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向世人述说种酒文化之孝善、诚信、和谐精神风貌。一点一滴注入身边人和社会群体种酒文化之勤劳、执着、奋斗精神内核,并在梨花沟至金堂、至全川、至全国乃至世界,不断拓展更广阔的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叙事空间。

今年春上,张全林获得大地魂公司“最美奋斗者”表彰,王洪亲自为他拟就的致敬词是:土地守护者,绿色追梦人。在有着500余职工参加的表彰会上,张全林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发言:“王总给我说,梨花沟的土地和树,带给了我们很多好东西,我们的日子,不管是好过歹过,都要还梨花沟这个情。”

本来,张全林还想在大家伙儿面前多说几句的,他想表扬一下王洪每年“种酒节重阳敬老,请一千个人喝羊肉汤”的事情,但他一说到“还梨花沟这个情”的时候,喉头就哽咽了,不过他挣扎着感情,还是给自己的发言挽了一个尾巴:“一个地道的乡坝里头的人,能做这事儿,真是太不简单了!”

大家都笑,笑张全林这么说王总,笑声得最响亮的,是大地魂酒业公司的文员李伦,李伦是文科大学生,省作协会员,知道王洪的笔墨功夫。人家王总才不是一个地道的乡坝里头的人呢,别看他黑中带蛮的憨厚模样,心思可灵巧哩,笔头可遒劲哩,他可是地道的四川省散文学会副会长、金堂县作家协会名誉主席。

李伦至今还珍藏着王洪撰写的一篇经典散文,那篇散文发表于2016年11月27日的四川报业集团的《华西都市报》,散文的题目叫《父亲的药》——

“大清早电话响起,一看是老父亲打来的,我不敢掐断,赶紧打起精神问他什么事。他在电话里发号施令地给我说:前两天我看见你院子里的老寇树开花了,你摘几朵送来给我做药吧。我连忙答应好好好!”

“吃过早饭,我摘了几朵老寇花给他送过去。轻轻进门,父亲靠在椅子上低头打着瞌睡。”

“我认真端详着父亲蜷缩的身躯,又瘦小了,脸上的皱纹写出了他八十年的沧桑。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药盒药瓶,有降血糖的、消炎的、治肠胃的,还有一些保健品。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厨房里母亲煎着药,轻声地不停念叨着:天天都吃药,吃了还是没有好,只晓得打瞌睡?”

“我轻轻地摇醒父亲,他抬头望着我,一双迷滞的眼睛突然放出了光芒,僵冷的脸也瞬间活跃了起来。他的笑容很不自然,赶不走脸上愁苦的痕迹。他示意我坐下,我问他今天回老家看蜜蜂吗?他无奈地摇摇头叹道:不用看了,我把蜜蜂都送给隔壁的邻居了,我走不动了。一股凉风从我心底掠过,父亲不再坚强、不再自信,他放弃了。”

“他要我送他回老家村子里看看。一路上,他不停地自言自语:这棵树长大了,那家又盖楼房了,谁家全部搬进城里去了,谁谁谁已经不在了。”

“今天的车,我开得特别地慢,父亲兴致也高,他探出头和所有的熟人都打着招呼。父亲一路说笑,像个难得坐车的孩子。我问他今天吃药没有,他说没吃,那个药不管用。我说: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他坚定地回答:没有哪儿不舒服呀,就是想你陪我出来走走。”

“熟悉的乡村,熟悉的小路,熟悉的炊烟……我陪着父亲慢慢的走过,这一刻他所有的痛似乎都已消失。好想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有我在,父亲不会孤独,不会无助。”

“我们做子女的是父母的依靠,是父母的良药。只要我们陪在他们的身边,就会发挥最好的疗效。”

王洪这篇文章发表后,坊间反响热烈,文人们纷纷叫好。李伦当即抄录清代诗人蒋士铨的《岁末到家》诗与之应和: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低徊愧人子,不敢叹风尘。

王洪遂以诗经《小雅·蓼莪》回应: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王父病逝那会儿,李伦安慰王洪,父亲不在,你好歹还有母亲可恃,虽然她老人年事已高,卧床不起。而我早已无双亲。

王洪依然垂头。

两人皆戚然。

李伦记得很清楚,王母早些时间一直在医院康养,王洪雇阿姨每天150元照看,阿姨很尽心。前年王母遵医嘱回家疗养,王洪恳请阿姨随行,没想阿姨家有经济困难和老公孤独之难言苦衷,王洪遂将佣金增加为每天300元,并请阿姨老公同行,从出院那天起,他们两家人遂组合为一家亲,一块儿亲密和谐度日。

只是母亲越来越老了,神志不清,瘦骨嶙峋。

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李伦跟随王洪出差,行前总是要跟随王洪看望王母的,虽然母亲早就说不出一句话,认不出眼前人,但王洪依然坚持这一眼的探视,风吹不动,雷打不掉。王洪说,我每次都怕离开母亲,出差回来,她已不在。王洪说有母亲在,我有巴挨,母亲不在了,我的人生真的就只剩下归途。王洪说我母亲时刻在巴望着我呢,她虽然躺在床上,看不见人,说不出话,但只要我在家门口出现,她的眼球就会颤动,时不时,眼里有泪水。

太阳光大,父母恩大,“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感同身受,李伦理解王洪,敬重王洪,心疼王洪,每到王洪为母亲病伤感,他便有意做出很着急的样,向王洪报告一些与大地魂公司相关的、但绝对不是很着急的喜事和高兴事,借以“移情”。比如王洪长期资助的10个贫困学生又有两人新近获奖、还有一人进了“宏志班”;今年春节需大地魂公司救助的梨花沟乡民因政府的精准扶贫而少了很大比例;政府通知王洪出席全县私营经济发展大会并作重点发言等等。就拿去年重阳节前的那次来说吧,那次的“移情”很成功,李伦刚汇报到公司正筹办的“金堂县第四届孝善文化节暨第八届非遗“种酒节”的话题时,王洪马上就回应:“好的,我们现在就来说点高兴的事,说点大爱的事”。

于是就说种酒节和金堂人祭祀的事。

每年的九月初九,是大地魂公司例行的种酒节,迄今已连续十届,经民众传播和社会认可,由小到大,早由公司“重阳种酒敬老孝亲”的例行文化活动,演变成为金堂县孝善文化节。

在金堂,时有童谣传唱:房前种酒,交朋结友。房后种酒,世代富有。家有老酒,幸福永久。年年种酒,越种越有。

成都市非遗办和金堂孝善文化节组委会给王洪和种酒文化的定义是——

“文化,是一个企业的根,也是一座城市的命脉,更是一个民族的精神。王洪以种酒文化开路,既传承和弘扬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又在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时期发展和壮大了个体私营经济,为自己、为民众、为社会、写下了光彩一笔。”

每办此节,王洪对此都很上心。晓谕八方百姓;联动筹办单位;安排布置盛大开幕式现场;具体落实土特产展销地界;盛邀线上线下新闻媒体;组织各类文化体育节目;每届均要求自己做到:祭祀系列之活动,孝老敬亲主题突出;文艺演出与颁奖,文化氛围浓郁;“千人羊肉宴”有吃有喝,重阳种酒节日气氛热烈。

说起梨花沟种酒节的“千人羊肉宴”,家住淮口的舒大爷立马就乐得合不拢嘴,直呼那个阵仗,多么地忽而嗨哟!就像“全世界人民都在吼沱江号子”。舒大爷早年在沱江上拉纤,会吼沱江号子中的“打河号子”和“倒板号子”。他看见烹煮羊肉汤棚里的那18口直径6米的锅,惊奇得直咂嘴,他说要是把这些锅们连起来比大小,比自己家20间堂屋还大呢。我的妈吔,这一锤子买卖供一千多人喝羊肉汤,要烧多少柴火哟,要有着多大的家当哟!但一看见王洪的摸样,他便释然了,说这后生:身板厚实,面容踏实,心眼诚实。

那会儿,王洪正衣着汉服,率员工,面对天地,毕恭毕敬地敬颂祭祀词:

字字句句,舒大爷仔细听了,感叹一声:“这后生,像这家子人”。

舒大爷还不知道,王洪“这一家子人”就是为梨花沟这一家子人所生成的,就是冲梨花沟这一家子人的幸福日子而来的,金堂县委政府领导最称道王洪的是“不冲浪头迎合外地招商,凝心聚力发展本土实体经济”,而梨花沟的老百姓最称道王洪的是“不冲钱去,不上市,一门心思富裕乡里乡亲”。对此回应,王洪的回答很简单:“振兴梨花沟,是每一个梨花沟人应尽的责任”。私下,他与妻子文绉绉表白:“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妻子笑而不语,心下明白,王洪朝朝暮暮爱之有加的“卿”,不是她,是梨花沟。

那天的祭奠,最终让舒大爷忍不住老泪纵横的,是王洪的那几句满怀深情的结尾。王洪说:我的祖籍虽然在湖北,不在这里,但我喜欢金堂,喜欢梨花沟,楚山楚地何年梦,且认他乡作故乡,梨花沟就是我的故乡。我的父老乡亲,我爱你们!

2020年国庆,在梨花沟全体村民的热烈掌声中,阔别乡村20余年、怀里揣着城市户口的王洪,再度返村,满面笑容地当上了梨花沟的新村民。梨花沟村委会发给王洪的荣誉证书上这样写着:欢迎我们的新村民王洪,你的到来,必将为我村注入新活力,贡献新力量。王洪的笑眯眯地说:“我一定做好村里的创业带头人。”


作者:杨义华 李大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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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报告文学 个体私营经济 中国传统文化 一锤子买卖 华西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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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gjuncai412 发表于 2020-12-19 14:30:44 |只看作者 |坛友微信交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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