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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所有制与“资本社会化”

张广柱

所有制分为生产资料公有制与生产资料私有制，前者是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基础，后者是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基础，二者壁垒分明、水火不容——这是我们曾经的认知。

然而，混合所有制的出现，颠覆了以往“资-社”二元对立观念，孕育出了新思维。现代企业制度是典型的混合所有制，下面就通过对现代企业制度的分析来看看混合所有制的主要特征及其产生的社会后果。

上市公司：不姓“社”也不姓“资”

对一个上市公司或股份制企业，你不能简单定义它是私有还是公有，因为公司股东多元化，突破了纯粹公有或纯粹私有范畴。更重要的是，伴随着股份制改造、现代企业制度建立、资本市场形成，还有一个同步发展的“资本社会化”进程。

所谓资本社会化，是指企业把资产和生产要素货币化、分割成等额股份向社会公开发售股票，吸收社会股东加盟。在理论和法律意义上，任何自然人和法人包括工人农民都有权利和机会购买股票从而成为股东即资本所有者。工人农民有机会变成资本家？天方夜谭！却是今日社会的现实。

如果一个人购买了股票，先不考虑数额多少和量变到质变问题，至少他已经具有了资本追逐利润的动机。社会上有无数股民，无一不是冲着利润而来，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正在重塑陈旧的“资-社”关系：一是改变了社会的所有权结构；二是重构了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机制。

解剖一个上市公司的股权结构，你会发现：与独资企业不同，任何一个公司都不再是“纯正血统”的单一公有制社会主义企业，也不再是“纯正血统”的单一私有制资本主义企业，而是变成了多元所有权结构的“混血儿”。

即使国有控股上市公司，也是“混血儿”：国家股权占51%以上，但还有其他股东如职工持股、高管持股或期权、社会股东，也允许外资持股，等等。国家股东控制公司决策权，其他股东参与决策；所有股东都按持股比例参与分配，也就是在一个企业范围内重构了所有权结构和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机制，这就是一个企业范围内的混合所有制。

其它类型的上市公司或股份制企业，也在各自范围内改变了所有权结构和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机制。所有股份制企业和上市公司加总，就在社会层面的相当程度上改变了所有权结构和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机制，从而构建了社会层面某种程度的混合所有制。

资本社会化具有多重意义。从目前看，最突出的是以下四方面：

1、资本属性发生了变化

无论国企还是民企，如果进行股份制改造，实行股权激励、职工持股，不管上市或不上市，都与原来“纯血统”的国企或私企有了质的区别，伴随着所有权结构多元化，企业目标和行为模式也会发生深刻变化，变化之一是利润分配的多元化甚至社会化。

资本社会化使社会有了分享资本利润的机会，从而改变了资本的私有属性，具有了社会属性。当然这里有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资本社会化程度越高，其社会属性所占权重就越大。如果一个公司的社会股东拥有的股权达到控股地位，这个公司从所有权法理上说，就是社会性企业了。

由此引出一个惊人结论：资本并不仅仅姓“私”，也可以姓“社”。资本姓什么，取决于由谁来控制：私人控制的资本姓“私”；国家控制的资本姓“国”；社会化的资本姓“社”。众多股民拥有的那部分股权，就具有社会属性，是为“社会资本”。

既然资本不仅姓“私”，也可以姓“国”，也可以姓“社”，那么，我国社会主义社会仍然存在资本和资本力量，就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社会主义社会并不排斥资本，反而可以包容资本。

2、阶级界限模糊了

资本社会化模糊了阶级界限，动摇了阶级和阶级斗争理论赖以存在的经济基础。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剖析，是基于对广义所有制的考察：物质生产资料归资本家私有，劳动力属工人个人所有；劳动力变为商品，在与资本进行交换、进入工厂劳动时被剥削剩余价值。马克思写《资本论》，立论基础就在于劳动价值论和私有资本剥削工人剩余价值，但这是资本主义早期的情况，它不能解释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人和工会大量持有股票并分享利润、进而蜕变为所谓中产阶级这一现象。

工人分享资本利得，使工人与资本一定程度上结成利益共同体。中美贸易战，美国政府污蔑中国抢了美国工人饭碗，挑起美国工人对中国的敌意，既是维护美国资本利益，也是维护美国工人利益。从这个维度看，美国工人与美国资本利益是一致的，他们不会有意愿与中国工人站在一起。

工业革命后，资本主义制度已经延续二百多年，至今仍有生命力，为什么？这其中既有殖民时代掠夺殖民地人民积累财富的原因，也有资本社会化导致阶级分野模糊化、阶级斗争弱化的原因。

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是“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矛盾，原来认为这一矛盾不可调和，必须通过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建立社会主义公有制的途径才能解放生产力。然而，“资本社会化”一定程度上适应了“生产社会化”，缓解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使资本主义制度续命到了今天。

3、企业家群体崛起，公司治理取代旧有企业管理

老式资本家衰落，现代企业家崛起；旧的企业管理被公司治理结构所取代；CEO不是资本家，而是首席执行官；企业家能力成为稀缺且不可被剥夺的人力资本。

公司制的本质特征是所有权结构多元化，狭义所有制概念不再适用，被现代产权理论取而代之。产权包括所有权、支配权、使用权、分配权四项权能，各项权能可以分解开来重组，由此构建了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公有产权与私有产权交织、各项权能不断拆分、重组、整合的生产要素混合所有制。

四项权能优化重组，产生了现代企业制度的公司治理结构，这里并不否定控股股东的主导作用，国家控股、私人控股、外资控股的上市公司显著不同；但也不能用传统企业行为来解释现代公司行为。因为，公司治理结构的演进，趋向于控制公司的不再是贪得无厌的“资本家”，而是懂管理善经营的“企业家”。

企业家群体崛起，极大提高了企业经营效率，但也带来新的问题：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多层级委托代理关系形成，带来多层级信息不对称，进而造成公司股东与“内部人控制”的矛盾，出现了所谓“股东缺位”现象；股权分散化，使控股股东无视中小股东散户的权益，尽管后者可以采取用脚投票方式应对，但无法主导公司行为。

这一切，又要求完善资本市场、赋予政府从外部监管的职责，特别是对那些追求垄断利润的大公司、超大公司更要加强监管。公司制并非完美，产权制度的演进，伴随着一系列新难题，需要通过深化改革加以解决。

4、资本的二重性植根于人性

资本的本性是逐利，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无论私企还是国企，如果不创造利润，生命就无法存续。国有企业负有不同于私企的使命、承担更多社会责任，但也要讲求效益，如果不产生利润，终究逃不脱工人下岗、工厂破产的命运。

资本既是每个毛孔都流着血污的魔鬼，也是推动技术进步和生产力发展的天使。风险投资就是创新技术的孵化器。资本的具体形态可以物化、货币化、人格化、数据化，但其本质是植根于人性的一种思维方式。股民进入股市，都是为了发财，虽然多数人因“有资本家之心、无资本家之才”而无法遂愿，但这也反证了资本是一种与人性共存的思维，是人人都可能具有的思想观念。资本的贪得无厌、资本的创新进取、资本的善与恶，都是人性的表现。资本与人性共存，因而不可消灭。

人类社会不可能发展成没有资本的社会，除非消灭人性。正确认识资本，既要看到它坏的一面，也看到它好的一面，给它设置红绿灯，趋利避害才是对待资本的正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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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混合所有制 所有制 社会化

                    论“资本社会化”的神话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提出了一个重要概念，即“资本社会化“。按作者的意思：“所谓资本社会化，是指企业把资产和生产要素货币化、分割成等额股份向社会公开发售股票，吸收社会股东加盟。在理论和法律意义上，任何自然人和法人包括工人农民都有权利和机会购买股票从而成为股东即资本所有者。工人农民有机会变成资本家？天方夜谭！却是今日社会的现实。”
作者这种说法，明显是欺负对股票和现代企业制度完全无知的人。作者说“如果一个人购买了股票，先不考虑数额多少和量变到质变问题，至少他已经具有了资本追逐利润的动机。社会上有无数股民，无一不是冲着利润而来，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他们的行为正在重塑陈旧的“资-社”关系：一是改变了社会的所有权结构；二是重构了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机制。”
任何稍懂一点股票和现代企业制度的都十分清楚，在现代企业制度下，怎么可以不考虑股票数额多少？我们都应当知道，在现代企业中，股票数额的多与 少，意味着他在企业中的权力的大与少。
股权是股东利益最直接的体现，持有一定的股权比例意味着股东在特定事项上享有特定的权利，可以在不同程度上对公司的发展或者决策起到不同的作用。

1、66.67%：绝对控制权：股东会会议做出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减少注册资本的决议，以及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变更公司形式的决议，必须经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决权的股东通过。

持有公司2/3以上股权的，意味着可以决定股东会决议的全部事项。

2、50.01%：相对控制权：如公司章程无特殊规定，股东会会议由股东按照出资比例行使表决权，持有公司二分之一以上股权，即可以决定除绝对控制权所涉特殊事项以外的全部事项。

3、33.34%：自我保护权：虽然不能决定股东会的一般事项，但是可以决定公司是否能够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或者减少注册资本的决议，以及公司合并、分立、解散或者变更公司形式等特殊事项。

4、10%：股东会议召集和主持权：代表十分之一以上表决权的股东，提议召开临时会议的，应当召开临时会议。董事会或者执行董事不能履行或者不履行召集股东会会议职责的，由监事会或者不设监事会的公司的监事召集和主持;监事会或者监事不召集和主持的，代表十分之一以上表决权的股东可以自行召集和主持。

5、3%：股份公司临时提案权

单独或者合计持有公司百分之三以上股份的股东，可以在股东大会召开十日前提出临时提案并书面提交董事会;董事会应当在收到提案后二日内通知其他股东，并将该临时提案提交股东大会审议。临时提案的内容应当属于股东大会职权范围，并有明确议题和具体决议事项。

6、1%：股东代位诉讼权

董事、高级管理人员执行公司职务时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公司章程的规定，给公司造成损失的，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股份有限公司连续一百八十日以上单独或者合计持有公司百分之一以上股份的股东，可以书面请求监事会或者不设监事会的有限责任公司的监事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监事执行公司职务时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公司章程的规定，给公司造成损失的，前述股东可以书面请求董事会或者不设董事会的有限责任公司的执行董事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只要购买了公司的股份，那么就可以成为股东，但是股份比例的多少，是直接与股东权益挂钩的。比例高意味着话语权重，个人红利也会多一些，相应的需要承担的责任也会高一些。
什么叫做生产资料所有权？它的含义，指的就是他对生产资料的使用、转移、处分的权力。具体到企业，就是对企业的生产经营的决策权。我们已经看到了，股东股票额的多与少，意味着他在企业的生产经营的决策权的大与少。于是，同样是股东，资本家与工人，他们的具体权力的大小仍然是完全不同的。资本家凭借所占的多数股票，仍然占有所有权。因为他是大股东甚至控股股东，因而控制着企业的生产经营决策权力。因此他也决定着企业对其他股东，特别是小股东的分红权，决定着分红不分红，分多少红。而工人股票额少得可怜，他在企业中什么权力也没有。他根本决定不了企业的生产经营决策。
但是我们看到了，作者却在这里重塑陈旧的“资-社”关系：一是改变了社会的所有权结构；二是重构了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机制。
作者认为，解剖一个上市公司的股权结构，你会发现：与独资企业不同，任何一个公司都不再是“纯正血统”的单一公有制社会主义企业，也不再是“纯正血统”的单一私有制资本主义企业，而是变成了多元所有权结构的“混血儿”。
即使国有控股上市公司，也是“混血儿”：国家股权占51%以上，但还有其他股东如职工持股、高管持股或期权、社会股东，也允许外资持股，等等。国家股东控制公司决策权，其他股东参与决策；所有股东都按持股比例参与分配，也就是在一个企业范围内重构了所有权结构和国民收入初次分配机制，这就是一个企业范围内的混合所有制。
作者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在说空话。股东股票额的多 少不同，他的权力就不相同。小股东权力很少，他们怎么参与决策？
所有股东按持股比例参与分配，大股东有决定分红的权力，但小股东根本没有。这怎么能叫重构所有权结构？又怎么能叫重构国民收入初次分配结构？
作者由此引出一个惊人结论：资本并不仅仅姓“私”，也可以姓“社”。资本姓什么，取决于由谁来控制：私人控制的资本姓“私”；国家控制的资本姓“国”；社会化的资本姓“社”。众多股民拥有的那部分股权，就具有社会属性，是为“社会资本”。
作者就这样，在神话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性社的资本。还什么“资本社会化模糊了阶级界限，动摇了阶级和阶级斗争理论赖以存在的经济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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