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庸》之“中”字浅析
在《中庸》里,“中”字除标题外共出现22次,依次为: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
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
概言之,“中庸”共出现10次,依次为:“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小人之(反)中庸也”“中庸其至矣乎”“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颜回)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中庸不可能也”“君子依乎中庸”“(君子)极高明而道中庸”。其中,言“中庸”之高、难共3次(“中庸其至矣乎”“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中庸不可能也”),与“君子”直接或间接连用共4次(“君子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依乎中庸”“(君子)极高明而道中庸”),与有“君子”德行的“回(颜回)”相关1次(“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与“小人”相关共2次(“小人反中庸”“小人之(反)中庸也”)。简言之,“中庸”可视为“君子”与“小人”或“君子”之外的其他人相区别的一个重要标志。
其他12次分别是:“之中”2次(“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中节”1次(“发而皆中节”),“中也者”1次(“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中和”1次(“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时中”1次(“君子而时中”),“用其中”1次(“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中立”1次(“中立而不倚”),“而中”1次(“诚者不勉而中”),“中道”1次(“(圣人)从容中道”),“中正”1次(“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中国”1次(“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其中,(可能)与方位有关共3次(“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中立而不倚”“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做名词用至少4次(“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做动词(?)用1次(“发而皆中节”),难以确定是动词还是名词3次(“君子而时中”“诚者不勉而中”“(圣人)从容中道”),难以确定是名词还是形容词1次(“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
据此可知,“中庸”之“中”字应该不是什么方位词、动词、形容词,而是名词;其含义应该不是什么不偏不倚,而是与“天命”、“率性”、“道”、“大本(根本)”有关的(参见“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自诚明谓之性”“至诚之道”“至诚无息”“君子遵道而行”“修身则道立”“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立天下之大本”),是原始的、朴素的、合于道据于德的(参见“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择乎中庸,得一善”“鬼神之为德”“德为圣人”“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在一定的意义上,毋宁说是不偏、不失(参见“执其两端,用其中”“中立而不倚”“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择善而固执之”“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素其位而行”“国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至死不变”)。
(二)《中庸》之“庸”字浅析
在《中庸》里,“庸”字除标题外共出现12次,其中10次与“中”字连用为“中庸”(见上),其他2次为:
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余,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一般而言,“庸”是常的意思,指的是常行、常德、常道。因其“常”而不偏、不失,因其“常”而可执、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