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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弹中国的资本主义
——跨越“卡夫丁峡谷”启示（7）
现在人们对中国资本主义的判断，有几种看法：一种是自明朝以来中国资本主义处于萌芽状态，另一种是中国自秦朝以来就有资本主义。对此我有不同的看法。
什么是资本主义？我坚持恩格斯的观点：“资本是什么，是一宗货币，这宗货币变成为商品以便再变成比原先数量更多的货币。”这里资本是一宗货币（而不是货币），这一宗货币在商品经济环境中变成商品，变成商品的目的是什么呢？不是为了消费商品，而是为了再变成比原先数量更多的货币。一宗货币变成商品，其目的是为了个人消费，这就是简单商品交换，这宗货币是花掉了，因此这宗货币就不是资本。相反，这宗货币变成商品，其目的不是为了自己的消费，而是为了再变成比原先数量更多的货币，这宗货币就是资本！这其实就是马克思简单商品交换和资本主义商品交换的区别：简单商品交换的公式是：商品——货币——商品。资本交换的公式是：货币——商品——货币。由此可见，简单商品交换和资本主义商品交换的目的是什么？是确定货币究竟是一般的货币，还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货币的资本。货币不一定是资本，但是资本一定是货币。
商品和货币在中国已经存在了5000多年，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说中国资本主义存在了几千年，就是把货币当做资本来理解。事实是资本主义在历史上是在西欧国家产生的，大约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在此以前世界历史上就不存在资本主义，所以三百多年前的中国也不存在资本主义。
中国历史告诉我们，在商朝由于生产力的发展，出现了剩余产品，剩余产品的交换就变成了商品，产品作为商品进行交换就产生了货币。这个货币，只是商品交换的等价物，是转瞬即逝的交换手段。这种交换的目的是为了用自己的多余产品交换别人的多余产品，交换得到的是自己用的着的供自己消费的产品，所以这种交换就是简单商品交换。因而不是资本主义商品交换。这种简单商品交换一直延续了5000多年。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阐明了资本主义生产的两个特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一开始就有两个特征：第一。它生产的是商品。使它和其他生产方式相区别的，不在于生产商品，而在于，成为商品是它的产品的占统治地位的、决定的性质。这首先意味着，工人自己也只是表现为商品的出售者，因而表现为自由的雇佣工人，这样劳动就表现为雇佣劳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第二个特征是，剩余价值的生产是生产的直接目的和决定的动机。”
几千年来中国的社会是亚细亚所有制社会的生产方式，这种生产方式的主要特征就是土地公有制，就是存在到今天的以姓氏家族为基础的村社制度。这种村社制度主要生产农副产品和进行手工业生产。因此生产的是产品，而不是商品。仅仅是多余的产品变成商品不仅在村社的周围的集市上进行交换，有些沿海地区也进行国际交换。就是郑成功出使西洋交换的目的也是为了交换别国的产品。因此，几千年的商品交换只能是简单商品交换，而不是为了获得多余的货币，因而也不是资本主义的商品交换。
几千年来由于生产的目的是为了满足村社的村民生活需要和生产需要，为了为皇帝官僚缴纳贡税，所以，只能是生产产品，商品生产几乎不存在。因此，就不可能出现“成为商品是它的产品的占统治地位的、决定的性质”的这种资本主义的现象。在村社中农民几千年来都是生产者和生产资料结合在一起的，都具有自己的土地和生产资料，都能够生产出自己需要的生活必需品。所以，他们没有必要把自己变成雇佣劳动者。他们的劳动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为自己生产，因此没有必要也不可能把自己变成一无所有的工人（在这里家族的互相帮助是主要的原因，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村社怎么能够永远不变的存在到今天。）相反，西欧正是因为封建贵族社会制度，农民变成农奴，从而丧失了自己的土地，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为别人打工维持生存。这就给资本主义在西欧的诞生创造了条件。自秦以来中国不是封建社会，中国农民没有失去土地，也就不是农奴。
几千年来，中国农民在永久不变的村社中生产，都是为自己生产，所以，不是在别人的土地上为别人生产，也就不会出现剩余劳动，也就不会产生剩余价值。
由此可见，中国几千年来并不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而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方式，不是为别人生产而是为自己生产。
1840年以后，英国资本主义虽然用大炮送来了资本主义，但是中国人民仅仅是为了对付资本主义的侵略，不得不把资本主义的成果用到中国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发展自己的军工企业、发展自己的工业。这是曾国藩的伟大功劳！虽然曾国藩由于签订多次的卖国条约被人们臭骂，但是他利用资本主义的成果发展中国的工业却具有伟大的历史意义。曾国藩采取的是西学为用的原则。他以ZF的力量派遣中国儿童到西方学习、开办翻译学校、开办自己的工业和军工业，这就是著名的洋务运动。所以洋务运动是中国人民利用自己的历史经验利用资本主义的成果发展自己的工业的榜样。
现在有一种说法，似乎洋务运动中发展工业就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我认为不是的。第一，中国发展工业的目的决不是也不可能是为了赚钱，或者说为了生产剩余价值，而是为了改变自己的落后的工业面貌。第二，中国发展工业是由ZF组织的，使用的劳动力是由国家安排的，这些工人并没有脱离自己的土地，或者说生产者和生产资料还是结合在一起的。第三，在洋务运动的几十年中，社会产品的生产并不是商品生产，商品交换不可能也不必要变成占统治地位、的决定的性质。由此可见不能把为了满足自己的生产需要、为了改变自己的工业落后的面貌发展工业看作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
只是到了满清ZF允许外国人在中国开办企业进行资本主义生产以后，中国的民族资本家才开始诞生，他们的行为完全符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特征，但是他们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主要是沿海）开始的，这种情况可以说是资本主义的萌芽。但是由于连年不断的战争，这种资本主义的萌芽最后被官僚资本主义占据了统治地位。即就是这样，也不能说解放前中国资本主义已经占统治地位。
解放以后，毛泽东延续了洋务运动创造的利用资本主义成果的经验，动员全国人民发展全民所有制工业。毛泽东延续了中国几千年的亚细亚所有制的经验，把中国农民组织在人民公社中，发展农业。在这里，毛泽东为了利用资本主义的成果，把列宁的无产阶级领导下的国家资本主义理论和中国的实践结合在一起，发展中国的工业生产和农业生产。因为，无产阶级领导下的国家资本主义不是社会主义，所以中国没有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的标志是取消商品和货币）。但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就是全国人民是生产者和生产资料彻底的结合在一起。按照这个标志说毛泽东时代进行的是社会主义建设是完全正确的。
马克思对产生资本主义的条件是这样表述的：“商品市场的这种两极分化，造成了资本主义的基本条件。资本关系以劳动者和劳动实现条件的所有权之间的分离为前提。资本主义生产一旦站稳脚跟，它就不仅保持这种分离，而且以不断扩大的规模再生产这种分离。因此，创造资本关系的过程，只能是劳动者和他的劳动条件的所有权分离的过程，这个过程一方面是社会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转化为资本，另一方面是直接生产者转化为雇佣工人。因此，所谓原始积累只不过是生产者和生产资料分离的历史过程。”《资本论》一卷782-783页。由此可见，资本主义的产生有以下条件：第一，要有商品交换的市场，在这个市场中产生两极分化。第二，劳动者和劳动实现条件的所有权之间的分离。第三，资本主义一旦站稳脚跟，不仅保持这种分离，而且再生产这种分离。
中国资本主义的情况如何呢？
首先，中国必须要有市场经济的环境。在这里不仅一切产品变成了商品，而且货币也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商品。生产的目的不是为了使用价值，而是为了获得更多的货币商品。货币商品不仅成了一切财富的代表，而且成了一切生产和生活的统治者，离开了货币商品，就无法生存。
其次，中国必须实现劳动者和劳动实现条件的所有权之间的分离。第一，农民和土地的分离。这种分离就是社会采取一切貌似合理的办法，直接购买农民的土地，例如，为了发展工业、为了扩大城市、为了房地产开发等等。农民一旦失去土地就变成了市民。增加城市人口减少农村人口。这种办法就是迫使农民进城购买住房，进城做生意。第二，就是把城市工人都变成雇佣工人，这种办法就是实行劳动合同制，工人自由选择企业，企业自由选择工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因为工人是靠出卖劳动力为生，所以，工人所使用的生产资料，并不是归他所有，而是归雇用他的企业家所有。在这个条件下，工人就和生产资料彻底分离了。第三，城市市民无论是工人（包括失业工人和在业工人）还是经营小买卖的小生产者，他们的户口在城市，那么他们的劳动就和生产资料分离，这个分离的过程，就是中国资本在城市的发展过程。这个过程导致了城市的市民变成一无所有的无产者，从而为资本主义提供了劳动力。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大，中国无产阶级的队伍也在不断扩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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