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信陵君窃符救赵》之感
《信陵君窃符救赵》一文中,信陵君没有娓娓而谈,没有慷慨陈词;他前前后后只说了三句话,然而就是这寥寥数语,却完全披露了信陵君的性格、感情特征。
赵与魏,利害关系极为密切。然而,面对秦攻赵,目光短浅的魏王却因秦而首鼠两端,按兵不动。唇亡齿寒,信陵君深知救赵的重要性。信陵君当初极力劝魏王救赵而无济于事时,只得带领门客去赴汤蹈火,打算“与赵俱死”。在赴秦军之前,信陵君向侯生告别,“具告所以欲死秦军状”。然而,出人意料,侯生对公子不置一词。公子感到奇怪,行至半路,公子说了第一句话,即公子自语道:“吾所以待侯生者备矣,天下莫不闻;今吾且死,而侯生曾无一言半辞送我,我岂有失哉!” 信陵君对侯生的礼遇了!然而在这生死离别之际,却无一言半辞!信陵君毕竟不是胸襟狭窄的人,想起平日厚待侯生的情景,对照今日侯生的冷漠态度,他没有抱怨侯生,而是自我反省。他们扪心自问:“我岂有失哉!”此时此刻的信陵君,还唯恐自己有失,还怕自己有过。这是何等的宽宏气量!何等自责的精神!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品格,明察自省、虚心求教的襟怀得到了充分的表现。
信陵君的一“说”,又是情节发展所必需的。公子考虑是否有失,于是“复引车还问候生。”这时,侯生才热情相助,“屏人问语,”密授妙计。按侯生之计,必夺晋鄙军,而第一步是“窃符”;若晋鄙不从,第二步则是由朱亥锤杀晋鄙。听到要杀晋鄙,信陵君眼泪夺眶而出。怕死吗?不!公子说了第二句话:“晋鄙乃世之良将,往恐不听,必当杀之,是以泣耳,岂畏死哉!”这二“说”,不仅表现了公子急人之难、不怕牺牲的品质,而且尊敬良将的感情溢于言表。对于爱惜贤才的公子来说,杀掉这位“世之良将”,确实是一件十分痛苦的违心事。“是以泣耳,岂畏死哉!”公子自己不怕死,却为晋鄙必死涕泪满面,痛心陈词,如此爱才、惜才的精神,如此仁厚的品质,在王公贵族里实在少有。
晋鄙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细心精明,虽合了兵符,却不出公子所料,犹豫疑虑,结果死在朱亥铁锤之下。夺晋鄙军后,公子怎样?他没有仓猝出师,草草出兵;他颇了解军心、民心。“勒兵”时,他说了第三句话,即下达了这样的军令:“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者,归养。”言语虽简短,却很有见地。一“归”,二“归”,三“归”,公子的爱人之情,显露无遗。“爱人者,民爱之。”经过这一番精选,无牵无挂的士兵必然怀着感激公子的心情,全力为公子效命,士气必然为之大振。信陵君确实是开朗的贵族政治家,他的用兵之能,爱民之心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
公子的三句话,一是自语,二是对话,三是训令,以不同的方式,从不同的角度,表现了公子律己之心、惜才之情和爱人之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