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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三角产业转移中出现的问题及其对策
黎友焕
一、 珠三角产业转移现象诠释
近年来，由于产业布局结构调整加快,受土地、资源、人口、环境等因素制约导致营商成本快速上升的影响,珠三角部分劳动密集型的传统制造业企业陆续关闭或外迁，形成了产业转移现象。从迁往地区看，主要包括向省内欠发达地区、国内其他落后省区和越南等东南亚国家或地区迁移，具体而言是向企业用地、用电、用水、用工等营商成本更低或政策更优惠的其他地区迁移。
改革开放初期以港澳台地区为主的东南亚发达地区的产业转移造就了珠三角今天的繁荣局面，可以说，珠三角目前的这种产业转移态势是上次产业转移的延续或再次转移，完全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同时也说明珠三角劳动密集型企业正逐渐丧失原有的成本优势，表明珠三角乃至整个中国的制造业已经取得了不断进步。改革开放30年来，经济、科技和社会的发展迫使企业淘汰和转移落后产能，寻求更多的技术变革，其最终结果是让有实力的企业脱颖而出，有利于企业以及整个国家产业链的结构升级和可持续发展。
二、正确认识产业转移中存在的问题
建立现代产业体系，最重要的是坚持走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道路。珠三角的产业转移过程中，产业转出地区和承接地区都很有可能出现建立现代产业体系与产业转移之间的矛盾。
对于产业的承接存在一个量和质的问题。从量的方面看，承接的产业多了，当地的资源、基础设施等不能满足产业发展的需要；承接的产业少了，不能激活当地的潜在能量。从质的方面看，承接的产业若是被淘汰或落后的，不仅高能耗，而且高污染，在发展了经济的同时也可能污染了环境。而珠三角这一波产业转移，恰好以这类产业为主。由于区位优势，经各方面的努力，广东的落后地区包括粤东、粤西和粤北的很多地方已经从珠三角的产业转移浪潮中承接了不少企业，但同时也出现了新情况：首先是这些地区的资源,包括工业用地、原材料、人口和环境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局面.用地、用电、用水和用工等成本进一步上涨，未来发展现代产业体系的空间受到严重的挤压；其次是污染环境严重。不少地区领导言行不一，经常说是要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发展经济，但在引进企业的时候却始终把如何提高GDP和税收的因素放在首位，有意无意地承接了不少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使地区环境进一步恶化；再次是产业结构不合理性加剧。很多落后地区由于受到人才、环境和产业配套等因素的制约，无法引进和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在承接产业转移中也没有结合当地的特色条件安排合理的产业结构，而是被动地承接各种转移过来的企业，也没有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产业竞争力不强。
对于产业转出地区将存在能否在短时间内产业顺利升级的问题。珠三角改革开放以来已经形成了相对成熟的产业链。产业链中的每个环节企业的不断发展共同促成“世界工厂”的繁荣局面。在很多地方出现的产业集群就足以说明产业链的形成和发展有其必然的发展规律和成本优势。而某些企业陆续关闭或外迁将打破这种相对稳定格局，使原有的产业链变得脆弱或破裂，同产业链中还没有转移的企业经营成本将进一步上升。同时，在引进新型高新技术产业中，也同样面临重购新型产业链的问题，只有新型产业的各种环节企业到位形成集群后才能建起立具有成本优势和竞争力的产业链。但是，珠三角发展现状决定了只有劳动密集型企业转出并腾出足够的空间才能引进高新技术企业前来补位。从目前的情况看，某些地方产业转移的缓慢将可能使这些地区出现产业空心化的危险，产业转移的阵痛期拖延。因此，珠三角产业转移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落后产业被转出后产能减少的问题，而是新型高新技术产业能否及时补充和形成的问题。
三、解决建立现代产业体系与产业转移之间矛盾的对策
针对珠三角产业转移中可能出现的问题，解决建立现代产业体系与产业转移之间的矛盾应该采取如下的措施。
首先，社会各界要提高对产业发展规律的认识。珠三角的这一波产业转移是符合经济和产业发展规律的必然现象，不是特殊现象，也无法回避，各级政府要强势介入这次产业转移工作，具体引导和安排产业重构布局。既要加快和推动转移步伐，又要促使各地区的产业有序发展，不能放任转移。如有些高污染企业本质上就应该在得到治理的前提条件下才能生产的，既然在珠三角造成了污染，也不一定在落后地区就能生存。有些企业从珠三角转移到落后山区后，将有可能因为山区是河流的源头而在更大的区域上造成污染，甚至又重新污染到处于河流下游的珠三角。实际上，不少高污染的劳动密集型企业由于生产成本提升后进一步挤压了其利润空间，已经没能力通过投资高昂的治理成本来消除其污染行为，也就是说，这类企业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采取关、停、并的方法，而不能机械地再迁徙到其它地区。
其次，转出地区一方面要防止由于担心产业转移期间GDP和税收增速的下降而消极对待产业转移，而应该积极参与具体的产业转移工作。尤其要尽量争取转出企业的总部继续留在转出地区。在改革开放初期东南亚地区的劳动密集型企业的转移浪潮中，很多企业的加工制造环节虽然转移到了珠三角地区，但企业的总部，包括企业的研发、设计、营销等核心部门仍然留在境外，从而进一步推动产业转出地的经济继续繁荣。这也是当年香港的大部分制造业转移到珠三角后不仅经济不衰退，还更加繁荣昌盛的最重要原因。因此，珠三角应该可以从中得到借鉴。另一方面要加快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从全世界其它发达地区的发展历程看，在产业升级发展中，生产性服务业将起到巨大的催化作用，目前珠三角生产性服务业发展不完善，已经成为影响重构新的现代产业体系的重要因素。
再次，转入地区一方面要树立中、长期的全局产业发展理念，为地区全局和长远发展留有余地。地区资源要素的禀赋程度将在以后区域经济发展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珠三角过去的另一个深刻教训就是一个地区如果留有足够大的成片开发土地资源，将会在以后的现代产业发展中占据重要的优势。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当前珠三角发展现代工业产业的重要制约条件，那么其它承接产业转移的地区更应该从中得到启发，早作规划；另一方面，要防止来者不拒，什么企业都接，最后无法形成特色产业或不能形成产业链的不合理产业结构。要根据该地产业发展的实际情况，在环境容量合理的情况下安排产业发展中量和质的问题。
（作者是经济学博士，广东省社会科学院产业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该文发表在《南方日报》2008年5月7日A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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