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个很有意思的词,叫做江湖。什么是江湖?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两种不同的水系。江,从水从畺,意思是指属于国家和疆土的水道。湖,指四面有陆地包围的水域。江湖一词,最早见于《庄子·大宗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说的是鱼。而鱼的世界,无非是水。
后来,江湖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意味。举个比较接地气的例子,《琅琊榜·风起长林》里萧平旌一直向往江湖悠远,不喜朝堂争斗。江湖,在中国人的释义里,是与朝堂政治相对的概念。错落在朝廷之外的那些没有官职的人,被称为江湖人士。其实,也就是民间的意思。只不过在文艺作品里,那些对政治有着这样那样看法的作家,对民间的各种高人充满着想象力。
武侠小说里的江湖
中国有一种特有的小说类型,称为武侠小说。随之衍生而来的,也有一种特有的电影类型,称为功夫片。武侠小说的先河,开自梁羽生,最终的集大成者当属金古二位。但是总体而言,武侠小说的故事通常是江湖风起云涌,武功高强的大侠,各门各派的武功,总之主角们总是江湖中人。
古龙有句最经典的台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抽象地来看,江湖其实就是一个国家的缩影。只不过抽掉了法律的规限,江湖中人可以快意恩仇,以暴制暴。善恶在此更加分明,大侠们惩恶扬善,伸张正义。事实上,是解放了束缚,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清晰密切。
但其实,江湖也难以脱离朝廷。这点在金庸先生的小说里最为明显,几乎每一部都有明确的时代背景。纳兰性德、袁崇焕、鳌拜、拖雷等重臣皆有入文也就罢了,连朱元璋、崇祯、康熙、乾隆等等皇帝,也都被写进书里。
在武侠的世界里,忠臣总能被理解,贪官总能被惩戒。江湖似乎是一个所有矛盾都能被解决的地方,这里的秩序以武功的高低被简化了。其实还是时代以及社会的缩影。
电影里的江湖
现代工业发展成就了电影的发展。于是所有想象中的场景,都得以以镜头和画面的形式呈现。于是各种武侠小说被搬上银屏,尤其以徐克的武侠世界最为天马星空。这是脑海中的江湖。另有一派,也称为江湖。故事背景不再是某个历史时期,而是到了现代。但是主人公仍旧是以暴制暴、快意恩仇的典型。这是以香港黑帮片为代表的江湖。
从《古惑仔》系列开始,黑道似乎也成为了江湖的另一种解释。他们虽然不是什么正道,但是却能恩怨分明。江湖,自有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
这一次,最写实的导演贾樟柯拍了一部黑帮片,取名《江湖儿女》。其实按古龙的说法,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那么其实处处都能是江湖了。江湖,重要的其实是那份匪气,是义气相挺,是重情重义,那是中国人原本骨子里就带着的血性。
不同于《教父》等外国黑帮片,中国的黑道电影中,总是有武侠的成分。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最终还是要回到集体的利益里。其实,江湖就是成年人的童话。在那里,一切束缚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恣意的挥洒和拼搏。
一切都是江湖,江湖却并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