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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专栏作家 李拉亚
据新华网北京9月26日文章《世说中国策：从全球视角看中国的“预期管理”》报道：“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前期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部署进一步加强政府信息公开工作。在谈到其重要作用时，相关文件提到了“有利于稳定市场预期”。“李克强总理在近期的国务院会议上再次部署，要求进一步完善政府部门新闻发言人制度，增加对社会密切关注的宏观经济等重要信息发布频次。并要求政府与公众互动，不仅科学解读新政策法规，让公众更好地知晓、理解政府经济社会发展政策和改革举措，还要回应热点问题，注意把公众期盼融入政府决策之中。”可以说，中国政府越来越重视政策透明，并且“要求政府与公众互动”已突破了欧美经济学界关于政策透明的范畴，把政府与公众的信息交流与沟通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颇具新意。
这次美国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信息不透明。各种复杂的金融衍生品只有华尔街的巫师才懂。因此，现在微观审慎管理强调金融创新产品一定要简单易懂，要信息透明。从宏观层次上说，信息透明反映在政策透明。或者说，政策透明包含信息透明，也可以表述为信息透明政策公开。本文用政策透明概括信息透明政策公开。宏观审慎管理要不要政策透明，尚未见提及。笔者认为，宏观审慎管理也应政策透明，这和央行货币政策要透明的道理是一样的。
笔者查阅过几篇欧美经济学界关于政策透明的论文综述，政策透明思想最早于1986年提出。在1986年至1990年代初期，欧美经济学界鲜见论文研究政策透明。大致1990年代中期后，政策透明成为欧美经济学界的热点问题。无论新古典经济理论还是新凯恩斯经济理论都支持政策透明。1990年代中期后，欧美国家央行才开始放弃暗箱操作和突然袭击的政策制定和实施方式，实施越来越透明的政策。
国内经济理论界在1991年已提出了政策透明的一些类似思想。这些思想表现在笔者1991年的著作《通货膨胀机理与预期》中。我们从该书第254页至第263页中摘录几段内容，这些内容已经说明为什么要政策透明及怎样政策透明。“政策要有效，就要求预期方向与政策目标方向一致，当方向不一致时，政策的效力就会削弱，甚至失败。要使预期变动方向与政策目标方向一致，就要求一套明确的政策规则。”“问题的关键是，政府怎样才能让公众知道政府目标及其实现目标的手段。并且政府怎样才能让公众相信政府有决心也有能力实现该项目标，而不是半途而废。”“这一规则的优点是它向公众明确公布了政府政策的目标，这就有助于消除公众预期中的不确定性因素，引导大家配合这一目标安排自己的经济活动，从而减少经济的波动。由于政府目标不变，政府与公众就能减轻这类问题的消极影响，大家都按这一目标来预期自己的经济活动，协调经济活动。政府遵循这样的规则，首要条件是政府要有可信度，要说话算数，不要途中变卦。”“如果政府按照一套公开的政策规则办事，并且坚定不移地执行这套规则，那么政策规则本身就向公众提供了较多的政府政策制定的信息，这有利于减少公众预期的不确定性因素，也可以防止政策制定者改变初衷的打算，提高政策的可信度。”这说明，早在1991年，我们就试图通过公布政策目标和政策规则的方式，以及依靠政府的权威和声誉，实施透明政策。我们试图通过政策透明引导公众配合政府政策，进行预期管理，以达到稳定预期和减少不确定性的目的，从而也达到提高政策效率减少经济波动的目的。
笔者在1995年使用了政策透明度这个词，并明确反对出奇制胜的政策制定方式（美联储1994年还是采取出奇制胜的方法制定政策）。“政府制定政策有透明度，有一定规则可循，那么经济人对政策的反应较为理性，也会表现得有规可循。”“如制定宏观经济政策，不能采取出奇制胜的方式，诱使经济人犯预期错误，从而坐收通货膨胀利益。这种出奇制胜的方式，是不可能持久的。一旦经济人预期修正，政府最终不会得利，反而受害，并且经济系统也会出现混乱。后果不是出奇制胜，而是因奇致败”(笔者1995年1月出版的著作《通货膨胀与不确定性》第302页和第353页)。 ■
作者为华侨大学数量经济研究院教授，本文为其《中国经济宏观审慎管理问题》系列文章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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