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们的红白喜事搞的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奢华。死人与活人争地、越来越复杂的婚丧嫁娶、500辆送葬豪车绕县ZF门前张扬而过,150辆玛莎拉蒂和宾利、奥迪A8什么的招摇过市都是中国独有的奢侈场面。土豪虽有钱财,但总觉得“名分”不足,于是这豪车游街而行“可壮行色”。难道这就是经济总量居世界前茅的中国经济的繁荣表象吗?早在上世纪初,中国人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就被史密斯的《中国人的气质》描述的入木三分。今年年初兴起的“日本马桶盖”也是一处闹剧,想必也不是没有人看不出这里的浮躁情绪,只是这经济学里的“消费偏好”至今没有哪个大陆微观经济学家道出个中的道理。
就说今年的清明节,市场上甚至有些小超市里,那些“冥品”真是无奇不有:你想给死人买个“美人”什么的也是能办到的。商家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因为还是有“死人的偏好”,这当然是存在实实在在的供求关系。早年“除四旧,树新风”现在早已是荡然无存。穷人发丧自然是用不起“宾利”,更别想500辆豪车的排场。于是这价格适中的“冥币”自然成了必选之物:老人的“太上老君”有之,红色的“人民币”更有之;商务成功人士的“美元”、“欧元”和“日元”应有尽有;儿童的“喜洋洋”、“奥特曼”大钞也不鲜见。花钱不多,情分是到了。大小市场和地摊上这些林林总总的冥币真是显现出这丧事的“改革”如今已经走进了一个“新时代”——货币的价值时代(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名词来形容这一新时代)。谁说中国没有推行市场化?君不见,这冥币属于ZF“开放搞活”,价格随行就市,买卖自由,购销两旺。
工薪一族,尽管手头银根比较紧,这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面子实在太要紧。于是,这打发丧事的人家首先就要广招“天下好友来聚会”,在亲朋好友喝完“豆腐汤(即丧事酒宴)”之后还是有所收获:“账房收支还是入超的”。这大概也应该算是“市场营销”的策略。其实在多数情况下,现在的工薪族大多是不希望铺张浪费乱撒钞票的,只是无奈城里乡里和村里都是这规矩,不是祖宗的家法也是周边邻里的惯例,美其名曰——中国的民俗文化。好在“冥币”的市场价位一直比较合理:不按面值计价,只按张数或重量计价。所以给逝者留下“生活费”是肯定很大方的,几百万或者几千万都不是问题。商家考虑的很周到:只要你说要冥币,马上大声喊道:“千百万的数额都可以,本币外币要哪种?老人家如果在美国,那你就得拿美元,免得兑换麻烦。如果是在泰国或者新西兰,那你也最好拿美元才好,我这不经销澳元这种不通用的外币,新西兰的钱你我也都看不上眼,用着也掉价。”您听着商家说的就好像他是银行的客服经理,让买家马上心里有了底气——少花钱多办事,自个的身价也有了。
只是,办完丧事,这冥币马上就失去了“粉丝”,冥币市场的行情大约就像潮汐一样,新的粉丝通常在下一个春节或者清明节就像变戏法一样一下子涌现出来:新一波“牛市”来到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把人的需求分成几个层次,当然安置只是指活人而言,死人是没有需求的。那么这购买冥币的需求应该算哪个层次?是生理的需求层次还是归属和爱的需求层次甚至是最高的尊重需求?要说是高层次,这冥币没有货币的价值,要说是底层的生理需求层次,活人生存要之无用。于是就想到经济学人常说的供求关系中的“消费偏好”,这算是哪种偏好?是不是可以算作“文化偏好”的供求关系?如果是这样的一种关系,那么最近就有经济学人反对经济学里包含文化的因素。于是这种“猜想”马上就会遇到“经典”的阻击:“我对文化的基本看法是:它不能解释社会的经济、政治结构。相反,它本身尚需要用社会结构以及其他客观环境条件予以解释。”尽管冥币市场算不上一个什么独立的产业,从其量算是个行当,但毕竟按照经济学来讲它算是实体经济。冥币的历史没有真们的考证,但近百年的历史是有的,并且近几十年来还有明显的发展,这显然从经济学上讲的客观条件,有需求就有供给。但是类似这种需求和供给又不是经济学关注的,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也没有明确的界定(马斯洛大概也想不到中国如今会有“蒸蒸日上”的冥币行当)唯一能解释大概只有儒家文化中的“孝道”。记得文革结束后不久,在农村工作队里看过一部影片(片名记不得了)里面有个场景至今记忆犹新:一个的贫穷村庄里,为了解决社员们的婚丧嫁娶的窘境,村支书想了一个办法,就是用木头刻了几条鱼,用毛边纸剪成几片盖上公章以示“礼钱”。那个社员家里婚丧大事要用可以“预约借用”。木鱼放到碗里浇点汤汁算作酒宴的“大件”,至于那个毛纸“礼钱”能借多少那可就要看社员出工的情况了,出工表现好的就可以多借。可见,在中国及时贫穷的人家,面子也还是很看重的,这不是不"从简",而是背负的文化的习俗所致。所以我想,在中国你要想了解“消费偏好”,离开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基因的考量大概是不成的。
实际上,中国的宗教不同于西方的宗教,中国人对宗教的忠诚远不如西方人那样虔诚。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农耕经济下诞生的传统文化,在士大夫文化(道德价值观)的撺掇下,确属具有浓烈的“中国特色”。这大概就是冥币大行其道的文化之所然。中国人的伦理道德观是与现代公民意识有很大不同的。而经济学研究的所有问题最终的本源还是关系到人的“人性”如何。冥币这种“中国特色产品”既不是中国人的生理需求,也不是精神的需求,只是一种文化习俗带来的虚拟的供求关系(即不一般经济学意义下的供求关系)但这种供求关系往往又超出市场调节的范畴带有某种“强迫性”。所以,我的看法是,即使是到了全球化的今天,无论是马经还是西经,也无论是资本主义经济或是市场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几乎所有的经济问题,离开对文化中的思维惯性影响的了解和正确判断,大概都是会拌拌磕磕的。所以马经和西经大概都需要“文化经济学”的帮助才可以把握中国的经济问题。
粗浅的闲扯,有些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