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了,我很想念恩师侯耀文先生。我1995年底第三次进北京发展。当时的目的就是混口饭吃。九十年代,相声不景气。人人都说相声干不过小品。虽然如此,但成为一名专业艺术团体的演员,对当年我这样的北漂来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当然,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是不顺利的。那些年我干了很多工作。给文化公司打杂、给影视公司写东西,跟剧团下乡唱戏,一直到在北京的茶馆说书说相声。今日回头,也不得不感慨,最为无奈是当年。
终于有一天,有一家曲艺团找我帮忙。其实他们的演出品质不高,几乎没有北京城里的活动,全是辗转于京郊各县。演出费也一直徘徊于七十多块钱到八十多块钱之间。苦则苦矣,但当时有个极大的诱惑,就是说有可能把关系和户口调入。那时候的调关系和户口,和生意人口中的螺纹钢一样,是很能打动人心的。
和团里的相关人员谈了几次,最终的条件是他们调我入团,转我夫妻的户口。但有个条件,要我拜李金斗先生为师。我自幼学艺,经常宝丰先生开蒙,期间也向高英培、范振钰、马志存等十余位先生问艺。但按相声行内规矩来说,没有举行拜师仪式,所以也就没有任何一位是我的正式师父。当然,后来有一位教过我的老师出来谩骂诬陷并且上法院告我,那就是另一段相声了。
李金斗先生是北京相声届的代表人物,也是这家曲艺团的元老。按团里的计划,我拜斗爷也算延续该团血脉。双方合作愉快,就等着落实了。就在我努力的在京郊各县卖命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团里已经调了另一位相声演员入团。也确实是夫妻的户口共同入京。那天开始,曲艺团再也没找过我演出,拜斗爷的事也就没人再提。后来,我见到斗爷说起此事。他两眼茫然,团里竟然没人跟他提过。多年以来,好多人拿这件事嚼舌,杜撰了什么拜师遭拒之类的故事。可外人哪知道,凡事不必强求,命中自有天意。
跟曲艺团合作最大的好处是,开始了和于谦师哥的合作。谦哥自幼坐科,相声天赋极佳。我们的合作不能用合适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祖师爷恩典。一次在外面演出,我们聊到了拜师的事。谦哥建议拜侯三爷,这一句打动了我。中国相声的贵族,侯耀文先生。是啊,谁不想拜?可是,岂是那么简单的啊。哥俩也就是说说而已。不久,机会来了。候先生率领的铁路文工团赴广州演出,我和谦哥也得到演出邀请。终于见到侯先生,心情愉悦。一切都和电影中的情节相似,按部就班的演出,灯彩佳话皆大欢喜。演出结束后,侯先生拍着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回北京不久,侯先生打电话让我和他一起录电视台的相声。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电视台对我来说没什么感觉,但是跟侯先生合作可是件不得了的事。录像的当天,我们爷俩在电视台的一个水池子边对了三遍词。后来好多人都说,这是个奇迹,侯三爷跟谁也没这待遇。进棚后,当天参与录像的相声演员都簇拥在各个角落观看,那一刻百感交集。多年的辛苦与努力,终于觉得很值。这之后,我们爷俩的关系越来越近。有一次,我伺候着先生去辽宁海城演出,环境恶劣还下着雨,爷俩又说又笑,唱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