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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计划期间中国经济增长模式发生突变的原因 黄焕金
由胡鞍钢等著《"十五"计划实施情况评估报告》强调了"十五"期间（2000－2004年）中国经济增长方式出人意料地发生突变的情况。 报告中说："'十五'计划制定时，将调整经济结构置于非常重要的地位，提出要使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显著提高。但是从实施过程中几个偏差来看，提高经济增长质量的规划设想没有能够实现。中国经济自改革以来，已经逐步摆脱了苏联式的增长模式，尤其是'九五'期间通过大规模结构调整有了明显改观，出现了经济增长的同时能耗和污染排放总量下降的趋势。但是进入'十五'，我国的经济发展模式正在发生逆转，重新转向低质量、低效益、低就业、高能耗和污染高排放的增长模式。" "近些年中国经济增长来源发生较大的转变，投资驱动和投资效益递减成为主要特征。中国国内投资率一直在世界上处于最高水平，近年来，这一比例居高不下，2001年资本形成率为38.0%，2003年为42.9%，2004年达到44%，高于1993年经济过热时的资本形成率（为43.5%），也创下了改革20年的最高水平。我们计算，资本生产率（指资本存量增长率――经济增长率）就由正值变为负值，这反映了中国仍然是资本驱动增长模式和粗放型增长模式。" "'十五'期间，特别是2003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模式出现逆转，突出表现为：过度工业化，即工业占GDP比重过高，'六五'时期为39.4%，'九五'时期已经高达43.1%，2003年达到45.3%，也是世界上主要经济体中工业比重最高的国家；过度重工业化，重工业占工业总产值1998年以后不断上升，2003年达到64.3%，与大跃进时期工业发展模式相似：资源密集、能源密集、资本密集、污染密集的行业（如钢铁、水泥、电解铝、煤炭等）发展过快。目前我国钢产量约占世界总量比重的25%，煤炭产量约占世界总量比重的31%，水泥产量更是惊人，相当于美国的8倍，占世界总产量比重的40%以上，仅山东省的水泥产量就超过美国的总产量。这种'重工业化'模式道路是传统的工业化道路，是与十六大报告提出的'新型工业化'的设想背道而驰的，也是造成近两年投资过热、投资过度、效益低下的结构性原因。" "中国经济增长模式又重新进入资源高消耗、污染高排放的'黑色'发展模式。从自然资产损失的变化情况来看，1985－1998年，各类自然资产损失占GDP比重呈大幅度下降，从近20%降至4.5%，而后出现回升趋势，到2001年上升为6.5%，估计2003年这一比重进一步上升为7.5%。然而，在'十五'期间，中国能源消耗大幅度增长，特别是煤炭产量和消费量陡增，导致各类主要污染物重新大幅度上升。这显示了中国的增长模式开始转向更多的资源消耗、能源消耗、污染排放。同时伴随着资本深化和排斥劳动就业，这与过度重工业化是紧密联系的。正是由于重工业比例大幅度上升，造成中国经济重新走入'黑色'发展模式。" "'十五'期间我国的能源形势出乎意料，从'九五'期间的负增长转向高速增长，能源生产年均增长率达到14.6%，几乎是GDP增长率的两倍。2004年一次能源生产总量已达到18.46亿吨标准煤，能源消费总量更是达到了19.7亿吨标准煤，能源供求矛盾十分突出，更加依赖外部供给。但是能源利用效率大幅度降低，2001－2004年能源消费增长率超过GDP增长率，增长弹性高达1.13。煤炭产量更是超常规高增长，规划实施的第一年就接近了11.7亿吨的规划值，到2004年达到19.56亿吨，四年间产量接近翻了一番，平均增长速度（18.3%）大大高于规划的3.23%。石油、天然气、水电、核电发展速度均略快于规划目标，而天然气产量增长速度略低于原先的规划目标。能源领域的供需矛盾尖锐化，煤炭比例从下降转而上升，能源结构不合理的问题更加突出，直接导致主要污染物排放大幅度增加，成为当前及未来相当时期我国经济社会生活中一个突出问题。" （摘自胡鞍钢、王亚华、鄢一龙《"十五"计划实施情况评估报告》，上海《社会科学报》2005、11、3）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突变为以重工业粗放增长为重点的"黑色增长模式"情况呢？本人认为主要是投资房地产的热潮驱动的结果。投资房地产，大建商品房与商业楼面，及其它大规模的基础建设，自然对重工业产品产生了强大的需求力量。这种需求力量拉动了中国的重工业增长。并且，由于强大的需求拉动，重工业并未来得及进行精细的改造，只能以赴任务的方式尽快完成生产任务，满足市场需要。典型的就是煤炭生产，粗放型的生产方式，不断的矿井灾难，反映出了急于求成的心态。这样的生产方式对资源的利用效率自然是低下的，甚至象猴子吃西瓜那样，吃一口扔一个。 确实，经过2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市场上几乎所有的商品基本上已经供求平衡甚至过剩了，极少有供不应求的商品存在。但城市住房问题仍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民众对住房的潜在需求仍没有得到满足，因此商品房就仍没有象其它商品那样，处于供求平衡甚至供过于求状态。于是，在银行低利率分期付款等手段的刺激下，民众对住房的需求潜力一下子爆发出来，这种正常需求又引诱大量投机活动，从而产生非正常的畸形需求。正常需求与投机需求重叠，产生出振荡加强的趋势，从而使对城市房地产商品的需求更加显得强劲。这种情况导致对重工业产品市场的巨大需求拉动，最终将国民经济的增长模式扭曲过来，突变为"黑色增长模式"。 在政策导向上也存在失误。因为经过1993年前后的经济过热，中国经济步入不景气状态。而按凯因斯主义，不景气则用政府投资的方式拉动需求。于是，在这种指导思想引导下，政府大力推动投资，希望通过自己的负债投资带动整个社会的投资热忱，从而将经济从衰退中拉出来。其中，房地产领域的投资就是一个重点。银行为了配合这种指导思想的实施，推出了分期付款购买房地产商品等大宗商品的项目。这种付款方式对中国人在城市能够购买使用到住房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因为如果一定要付清房价款才能使用住房，就会将绝大多数人挡在购房市场的外面。而现在，只要付少量首期，每月交银行一点钱，就由银行将巨额资金供给开发商。从而，一幢幢楼房象春笋一般，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但现在看来，这种自然需求加人为推动的发展策略，已经出现了问题，已经使我国经济环境遭到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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