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在论述过程中运用的联系的方法意味着他不能将任何一个概念处理为一个固定的、已知的或甚至可知的理论基石,并以这些基石为基础来解释资本主义的丰富的复杂性。
马克思从来不孤立地处理任何一个概念,即使它通过其自身就可以被理解。
在《资本论》中,我们可以观察到马克思从一对有联系的事物转向另一对有联系的事物,用从一种立场上得到的洞见来建立对另一种立场的解释。借用奥尔曼的一个比喻,毋宁说马克思将每一种联系看作一扇独立的“窗户”,从那里我们可以洞察资本主义的内部结构。从任何一扇窗户看到的景象都是扁平的并且缺乏多种视角。当我们移到另一扇窗户时,我们可以看到曾经被隐藏起来的景象。有了那些知识以后,我们可以对我们透过第一扇窗户看到的景象进行重新解释和重构我们的理解,赋予其更深的层次和视角。通过从一扇窗户移动到另一扇窗户,并悉心记录下我们所看到的景象,我们就距离理解资本主义社会及其一切内在矛盾更近一步了。
这种辩证的论述方式给读者带来了很大的负担。我们被迫在黑暗中摸索,而只具有我们十分不理解的高度抽象和看似先验的概念,从我们目前尚不能认识其意义的视角入手。因此,大多数读者在阅读《资本论》的前几章时遇到了极大的困难。但是在一段痛苦和总是令人沮丧的摸索阶段之后,我们就能开始觉察到我们所处的位置,开始领会到我们所关注的东西了。随着马克思一点点地向我们揭示资本主义的复杂性的不同方面,朦胧的理解会不断涌现。我们对资本主义的运作方式理解地越多,也就越能理解这些概念是什么意思。
所有这些与“堆砖式”的研究方法产生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堆砖式”的研究方法是资产阶级社会科学的典型方法,并且深深地植根于被广泛接受的资本阶级思维方式中。根据这种思维方式,通过分离出社会体系中的基本组成部分,并对其进行细致的考查来建立起稳固的知识基础的研究方法既是可能的,也是值得做的。一旦我们理解了组成部分,我们就能以它为基础,好像它对后继研究来说是固定的、不变的基础。当然,知识的基石一次又一次地表现出它的不足之处,并且当其中的缺陷对变得显而易见时,我们就可以见证在思维领域中一场戏剧性的革命——有时它被称作为范式转换——这是资本阶级科学的典型特征。
大多数人在“西方的”思维传统中长大的人都对于这种研究策略司空见惯。如果我们完全理解了它的话,那么我们会发现马克思背离了这一方法,如果不是直接地违背了它,也是将它打乱了。而且,总是存在这样的诱惑,诱导人们尝试马克思的方法,并用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来重新阐述马克思的观点以对其从不熟悉变得熟悉起来。这种趋势存在于许多对马克思的误解的根基之中,而这种误解及来自于马克思主义者,也来自于非马克思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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