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17年4月9日中国保监会党委书记、主席项俊波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再到2018年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公布银保监合并的方案,曾经的一行三会格局轰然倒下。
一、银行保险业统筹监管的需要
中国保监会成立于1998年,监管着17万亿元人民币(约合2.7万亿美元)的保险资产,银监会则监管着4000多家总资产达40万亿美元的银行。这是自中国银监会2003年成立以来的最大规模金融行业监管改革。
这个新机构将成为中国遏制金融风险行动的核心。政府降低金融风险的行动上个月有新的发展,祭出前所未见的行动,由保监会接管安邦。
同时,银监会与保监会合并后部分权力将交给中国央行,这是央行逐步扩增监管权力的另一个迹象。根据3月13日公布的提案,部分银监会和保监会职能将划入中国央行,其中包括拟定重要法规草案、审慎监管职责。
根据提案,主要职责是依照法律法规统一监督管理银行业和保险业,维护银行业和保险业合法、稳健运行、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维护金融消费者合法权益,维护金融稳定,以解决现行体制存在的监管职责不清晰、交叉监管和监管空白等问题。
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和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将合二为一,成为2003年以来的最大行业改革壮举。根据3月13日提交给全国人大会议审议的方案,部分银监会和保监会职能将划入中国央行,其中包括拟定重要法规草案、审慎监管职责。
方案称“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必须高度重视防控金融风险、保障国家金融安全”,并表示要解决现行体制存在的交叉监管等问题。
中国2017年7月宣布成立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这个新机构,自那以后,银行、保险和证券市场的监管机构都加大力度打击了影子融资及其他被察觉到的风险。这些监管机构重点遏制了理财产品、信托产品和同业负债的增长——这些都是中国巨大的平行融资行业的动力来源。
在主席郭树清的领导下,银监会也向存在隐瞒不良贷款真实水平等违规行为的金融机构开出了创纪录的罚单。而在项俊波2017年4月因涉嫌严重违纪而下台之后,中国保监会主席一职迄今悬空。
包括2月被政府接管的安邦保险集团在内,一些保险公司近年通过出售高收益率的短期产品推高了销售收入,并把所得款项用于购买上市公司和海外资产。这曾促使那些使用杠杆来收购股票的公司被称为“野蛮人”。
自2016年以来,中国保监会收紧了对短期产品的审查,并限制了保险公司的收购行为。
二、文字之外,加一些大胆的揣测
一方面,银保监会的合并自然有其根本原因,例如上文分析的行业原因、监管内在需求以及对风险本质的归因,然而,据笔者联络中央组织部干部一局某领导,亦不排除存在高层对保监会干部队伍和自身机构纯洁性、独立性、客观性的怀疑。
项俊波除深度与保险行业大鳄交好之外,其交际范围甚至影响干预范围触及银行(包括政策性银行),以及某地政治生态。随着项的落马,后续包括国开行原董事长、证监会原主席等一干重要人物相继浮出水面,这条以金融维系,以银行体系人员为主,水泼不进、借金融为名插手地方乃至中央经济政治的腐败利益链条慢慢凸显。
而中央对此从略有察觉到初步防范,再到拉拢打击,最后全面清算。一是强化金融系统反腐败,包括从组织架构上将各中管金融机构纪检部门改为中纪委派驻;二是打破圈子封闭性,金融监管官员和银行高管的交流逐步增多,以及银行高管外放地方(金融副省长)也成为常态,同时大胆启用金融系统老人,以及一些已经转型党政领导的人员重新回归;三是重塑金融监管格局。新的一委一行两会实际上代表着新的国家治理下金融监管格局的中央强化。
前述人员透漏,金融系统在较早时期并不是中央高层最为关注及强化治理的领域之一,但随着政治博弈不断开辟新的领域,从中央政治到地方权力,再到经济领域和国有资产领域,部分野心人士迂回谋求掌控权力核心并打造大型金融财阀的行动纲领才逐渐清晰。而正因此,金融系统的监管与腐败的博弈也更加错综复杂。业内人士仍在拭目以待,接下来应该还有不少的后续动静。
三、回归监管,从被撤销合并的保监会以及项俊波身上,新的银保监应当学到什么?
对此,笔者多次与地方银保监及金融办相关人士沟通,言谈间多次提及会管金融机构的问题。此问题也基本成为金融监管系统甚至金融系统的共识:风险较大,脱离管控。
10月初,银保监会组织部某负责人向笔者透漏,对会管金融机构的管理监督进入实质性操作,新的机构将承担相应职责并明确监管和经营的权限。据该人士透漏,主要是通过设立一名叫“管委会”的内设机构来进行管理。前期曾讨论多种方案:
一是管委会由会领导及具体监管部门主要负责人组成,并成立管委会办公室,具体对接会管金融机构。管委会办公室为正厅级。此模式有利于极大地加强对会管金融机构的管控,缺陷是一定程度上影响市场化程度较高的金融机构的自主性,同时新的管委会及办公室也需要过程去搭建该体系和摸索管控模式。
二是设立泛化的管委会,从会里以及主要监管部门、会管金融机构各自抽选人员,组成虚化的管理机构。更多的是承接高管管理等综合职能。监管职能依然由会里各部门负责,各司其职。该模式主要是进一步理顺了会里的职责与职能,一定程度上对会管金融机构影响较小,属于小管控模式。
从会里实际讨论和初步决策来看,应该是分几步走,先按第二种模式搭建起来,一是时间段、见效快、人员机构调整少、对金融机构影响小。但不排除随着管控方式和手段逐步成熟以及人员到位,向第一种模式转变的可能性。
对管委会的具体职责,笔者联系到银保监某部门负责人,其表述,管委会即中国银保监会会管经营类机构管委会,专门负责统筹管理银保监会旗下的经营性单位,包括华融、东方、长城、信达等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以及中国保险保障基金有限责任公司、中国银行保险信息技术管理有限责任公司、中国信托业保障基金有限责任公司、上海保险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中国保险报业股份有限公司、中国农村金融杂志社等。
同时,他提到银保监会党委书记、主席郭树清十分重视,曾赴中国信达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调研,主持召开会管经营类机构加强党的领导和党的建设座谈会并讲话。
后续,银保监会如何改革,从被合并撤销的保监会及项俊波案上学到什么样的启示,让我们拭目以待。
(文中提供消息及接受笔者联络的人员所表述内容皆由笔者整理,如文字与实际不符的由笔者承担相应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