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货币之外,商业信贷、股票、债券、证券化资产、信托凭证、货币市场及商品市场合约、衍生金融工具等等金融软财富的创造过程、价格变化过程都具有财富再分配效应。与货币发行、货币流通范围扩张、货币价值变化不同的是,这些金融资产的财富分配效应不像货币的财富效应那么宏观,而是微观和具体的。
就商业信贷市场而言,利率的变化是决定存款人和贷款人利益的主要杠杆。毫无疑问,较高的利率有利于存款居民,而较低的利率有利于贷款的企业。如果像中国这样,保持存款利率和贷款利率之间较大的差额,则有利于商业银行等垄断金融机构。
资本市场的繁荣常常使持有证券资产的富裕阶层和中产阶级更加富裕,而让那些不持有证券的贫穷居民更感觉到囊中羞涩。常常因为资产市场价格上涨而水涨船高的房地产市场,虽说并不能让那些只有一套住房的居民口袋里冒出更多货币,却能让那些没有房屋的大学毕业生不得不更加拼命地工作。商品期货市场的价格变化,也会把财富在套利者、投机者、套期保值者之间分配来分配去。
而那些能够大量创造信用软财富的商业企业,也能够大量占用免费的资金,而赚取金融利润。
比如:几乎所有大型商业连锁企业都通过给供货商延迟付款而占用几十亿、数百亿的资金。就是说消费者在购买消费品时都是即时付全款,而大型连锁超市给厂商付款却有平均60到90天的帐期。长期占用的这笔没有成本的资金自然可以用来投资获取利润。又比如,在中国迎合送礼品、发福利等需求而发行购物卡的大型商业企业,在货物没有销售出去之前就占用了大量购卡者的资金,也有准金融的免费资金来源。还有很多房地产企业在房子只有一个图纸的时候就开始收钱销售,从而占用了数以亿计的资金。甚至某些大型连锁房地产中介公司,都可以要求购房者先把钱交给中介,然后等房产过户手续完成后再把房款交给卖房者,只需要平均三天的收款、付款时间差和足够的客户交易,就可以长期占用上亿元的资金。
显然,凭借巨大的财富实力和客户资源,非金融企业也可以创造信用软财富,既满足社会的需要,也顺便把原本属于别人的资金收入(利息或其它)占为己有。
非货币金融资产的价格变化有时也会产生宏观的财富分配效果。比如, 21世纪初美国的次级按揭贷款,以及相关的证券化资产和衍生工具创新。为了让美国的穷人有钱买房子,美国的住房信贷机构大量给信用较低(所谓次级)的穷人发放购房按揭贷款。大批中低收入的美国人甚至无需支付首付款,就在信贷支持下购买了房子。而这些放贷款的金融机构,一转手就把次级按揭贷款变成证券化资产卖掉了。购买了这些证券化资产的金融机构,又用金融技术创造出CDO 、CLO(抵押贷款权益)、ABCP(抵押支持的商业票据)、CDS(信用违约互换)等金融衍生工具,再卖给其全球金融机构。结果全球金融机构都陆续直接或间接地向美国地产和相关金融衍生品市场投资,推动了美国房地产行业的持续繁荣,帮助美国建造了大量的住房。而当2007年次按危机爆发时,这些钱大部分都随着次按债券及相关金融衍生品的下跌而蒸发了。但是全球金融机构出钱帮美国人修的房屋却依然留在了美国。
同样的财富分配游戏在美国和海外投资者之间已经上演了不只一次。早在19世纪中期,就有大量的欧洲资本涌到美国投资铁路股票,造成第一次铁路热潮。当这些欧洲资本帮助美国人修了十几万公里的铁路之后,终于发现迅猛增长的铁路超过了短期商品运输的需求,于是超铁路股票和债券剧烈下跌,欧洲的投资者被迫在低价位卖出他们持有的铁路证券,而铁路却已留在美国。在20世纪80年代,富裕的日本人也曾经到美国高价购买地产、高尔夫球场,甚至高价买下洛克菲勒大厦,然而一段时期后不得不低价卖出。
相反,美国投资者在海外投资却屡战屡胜。比如在1992年英镑危机中,美国的套利基金不仅打垮了英镑,而且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在1998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中,美国为首的国际套利基金更是利用地产市场、股票市场、商品期货市场、外汇市场发动立体攻击,卷走了上万亿美元的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