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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效率和市场

※shiliu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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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票贩子和黄牛党

近日，一外地女子在医院怒斥票贩子、医院和保安的视频在网上引发热议。据悉，该名女子在北京广安门医院站了一两天没挂上号，怒斥票贩子和保安里应外合，把300块钱的专家号炒到了4500元。

（http://news.163.com/api/16/0125/17/BE6NPK7Q00011229.html女子斥票贩子和医院保安里应外合 300元号要4500）

时值春运，这不禁让人联想到那些火车站的黄牛党。

大家不禁好奇：为何在中国，总是一票难求？

　 由于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原因，一线城市集合了国内顶尖的医疗资源，很多疑难杂症的患者在当地的医疗机构并不能获得有效的治疗，只得寄希望于那些一线城市——这从大医院门前车水马龙的长队，可见一斑。这同时也反映出，优质医疗资源确实供不应求，具有极强的稀缺性。这正是专家号奇货可居的原因，也是号贩子赖以生存的土壤。甚至有人据此提出“号贩子经济学”的观点，认为公立医院的平价挂号并未反映医生的劳动价值，恰恰是号贩子“发现了真实价格”，并以“价高者得”的方式，实现了优质医疗资源的价值，并实现了让出得起钱的人有机会看病的“另一种公平”。

这种理论看似荒谬，但是单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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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供给·需求·价格

我们来看一个问题：在被冰雪封闭的高速路上，没有食物供给了。这时候周围村庄的人开始到严重塞车的公路旁，向旅客提供100元一袋的方便面和热水。（有木有似曾相识的赶脚？）你觉得这个如何？

很多人肯定会想这几乎就是抢劫，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然而学过经济学之后，你会对这种事情有种截然不同的判断。

在这个例子中，方便面和热水就是稀缺物品，堵在高速上的乘客是多数的买方——他们对方便面和热水有需求，村民是卖方——由他们提供方便面和热水。这种稀缺性推高了方便面和热水的价格，使得有些人——那些需求并不是很强烈的人——他们并不是很饿，或者觉得价格过高——最终放弃了购买。而那些饥肠辘辘的人（假定他们有购买力），却仍然愿意为它付出一百块的价格。

就这样，100块就成了此时的价格。

此时很多人会有疑问：明明在村庄附近的超市，一包方便面只要5块钱，而农户自家烧的热水成本很低（假如1块每份，每份热水可以泡一包方便面），这岂不存在巨大的套利空间？

没错！当早期去高速上以100块的价格卖出方便面和热水的农夫回到家里，必然会在村中引起轰动。那些左邻右舍肯定会想：既然他能够给堵在路上的旅客提供方便面和热水，我为什么不可以？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于是乎，在利润的诱惑下，村民们纷纷带上家里的热水和刚从村头超市买来的方便面走向仍旧堵车的高速，向滞留的旅客兜售自家的商品和服务。

然而旅客也不傻，他们寻思着，刚刚是因为只有一两个农户提供方便面和热水，所以要价100块——如同垄断一般；现在这么多“商家”彼此竞争，打个折还不行吗？就这样，在双方的讨价还价中，最终以80，也许是50或者30成交——虽然农户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毕竟还是有盈利的，再者后来的农户越来越多，也许价格会越来越低，所以他们会选择成交。

假如此时的价格是30块，农户有24块的盈利空间（方便面和热水的成本6块钱），但是要把方便面和热水从家里运到高速路上，也是比较辛苦的。对某些农户而言，利润并不高，他们选择在家休息；而对另外的那些农户而言，觉得反正在家也是闲着，便仍旧给堵车的旅客提供方便面和热水，渐渐的，这个市场就逐渐的均衡，而30块的价格，就是市场价格。

这整个过程，就是经济学中市场对价格的自我调控。当然，我们这里假定的堵车时间也足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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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效率和公平，这是一个难题

“公平与效率”是人类社会生活中的一对基本矛盾。处理公平与效率的矛盾，是每个社会不可回避的难题（这也始终是人们争论的主题，甚至被称作政治经济学说史上的“哥德巴赫猜想”）。

效率是指社会能从其稀缺资源中得到的最大利益。公平则是将这些资源的成果平等地分配给每个社会成员。换句话说，效率是指经济蛋糕的大小，而公平则是指如何分割这块蛋糕。

绝对公平的“大锅饭”，我们已经见过——造成效率低下、民困国穷。

讲求效率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若没有兼顾公平，则可能造成贫富悬殊、仇富心理和社会动荡。这个，我们也不陌生。

于是乎，个人所得税，应运而生。

然而，当政府把富人的收入再分配给穷人时，就减少了对辛勤工作的奖励；结果，人们工作少了，生产的物品与劳务也少了。换句话说，当政府想要把经济蛋糕切为更均等的小块时，这块蛋糕本身也就变小了。因为对富人课重税，降低了富人再投资创造财富的意愿，甚至导致富人移民，把财富转移到其他国家。前几年，法国政府考虑对极高收入家庭推出新一轮“富人税”征收计划（对年收入200万欧元以上的家庭征收66.66%的“富人税”），直接导致很多法国富人移居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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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医院票贩子的问题

现在我们回到医院票贩子的问题。

公立医院本质上是公共资源，有着很强的公益性。国内公立医院采取平价挂号，正是为了确保最基本的公平，让每个公民能够平等的享受优质医疗——虽然凌晨排队挂号确实辛苦，但是人人都有机会。一旦允许号贩子炒高价格，则彻底把穷人排除在优质资源之外，让这种付出辛苦就能获得的机会也没有了。

然而，前面也分析了，目前国内优质医疗资源确实供不应求，具有极强的稀缺性。既然我们目前无法降低需求（注1），便只能从供给上进行改革，逐步缩小供给与需求之间的鸿沟。辟如，鼓励社会资本进入医疗行业，以民营医疗机构增强供给的多样性与灵活性，让出得起钱的人不通过号贩子也能享受“特需”服务（这一点，李克强总理2014年曾经多次提到过）；还可以利用互联网+的方式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服务——现在BAT等巨头都有布局，相信很快就会见到成效。只要国家相关职能部门做好监管（对产品和服务的质量进行监测），其他的事情交给市场，我相信既会带来很大的商机，也会改善国人的医疗水平（这一点，从滴滴打车给出租车市场带来的变革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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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很多患者不放心基层医院的治疗水平，不论大病小病都要到“三甲”医院看病住院，现在相关部门正在疏导；这也是一个降低需求的途径。但是因为基层医院医疗水平较低、收费不透明等痼疾，也有很多有待改革完善之处，在此不详叙。本文只讨论那些必须前往某些医疗机构解决的疑难杂症，或曰显性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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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春运的火车票该不该涨价

同样一票难求的，还有春运的火车票——在中国，这是个“普世”的问题。

春运，十几年来，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40天时间里30亿人次的交通压力对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人口流动巨大的季节落差难以简单地通过扩大运力一劳永逸地解决——仅仅为了满足春运高峰的需要而增建铁路、机场，增购列车、飞机，在经济上是得不偿失的——何况铁路运力并非能够无限制的提高。这样，春运期间出现一定的运力紧张和行路难总是在所难免的。 　　在春节期间运力紧张可能长期存在的背景下，票价成为春运问题的焦点。因为按照市场经济的逻辑，供不应求从而价格上涨是天经地义的。

那么问题来了：铁道部（现在的中国铁路总公司）是否应该涨价？涨价是否能够有效缓解运力紧张的局面？

先看第一个问题：铁道部是否应该涨价？

如果铁道部要以自然垄断为由继续进行垄断经营，那么它就必须承认其公益性事业的性质，在春运期间就没有理由涨价；如果铁道部要以“需求决定价格”的市场经济逻辑为由涨价，那就必须让铁运市场上出现多个竞争主体。很明显，这是个悖论。

不过，2015年7月10日，五部委（发改委，财政部，国土资源部，银监会，国家铁路局）联合发文，全面开放铁路投资运营市场，鼓励民资进入。这是引入市场竞争的一大举措，在加强监管的同时，逐渐打破行政垄断，引入竞争，增加运力有效供给，降低运营成本，终将会给市场带来更好的服务，也会缓解运力紧张的局面（虽然目前收效甚微）。

（信息来源：http://money.163.com/api/15/0730/17/AVPORP2D00253B0H.html）

现在来看第二个问题：涨价能否有效缓解运力紧张的局面？

提高票价能否凑效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够降低人们的出行需求。春节，作为中华民族的传统假期，具有特殊的意义。这也是为什么几年前，春节期间全国大面积的持续雨雪天气丝毫没有阻止人们归家的步伐——“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表明春运服务这一商品具有很强的消费刚性（中国人的公众假期太少，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既然是刚性需求，那么受价格的影响并不大。近年国家大力修建了很多高铁，但是春运期间，高铁和动车依旧没票，就连航班，也只剩下部分头等舱——这是一个有力的佐证，涨价并不能带来需求的大幅下滑——非但如此，还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注2）。因为一旦涨价，受伤最大的就是低收入群体——比如农民工和学生——而且，他们还是春运客流的主体；而受益最大的却是可以选择飞机等其他交通工具的中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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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当然，倘若必要，票价也可以适当上涨，以帮助运输经营者平衡财务，即以春运期间的盈余补贴日常的不足。但是政府至少应该避免受利益集团的过多影响，把票价限制在较为合理的空间。）

既然如此，那么，怎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春运问题？

个人认为，春运火车票不仅是经济学问题，更是一个社会问题，这是中国经济发展极度不平衡的表现。试想，如果你在家乡（例如内陆省份）能够获得一份较北上广深工资相仿甚至略低的工作，但享受的医疗、教育等公共服务相差无几时，我相信没那么多人会选择远离家人背井离乡。

中国经济目前还处在高速发展期间，产业布局还在剧烈的调整，相信春运会随着城市化和区域中心城市的发展而逐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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