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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理群: 与其被混蛋利用 不如被青年利用 [推广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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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理群精神自传出版,再度接受本报专访——

与其被混蛋利用 不如被青年利用

‘钱理群最近非常繁忙。他刚刚推出酝酿五年的重量级论著《我的精神自传》,一本思想学术人生自传。接着他就忙不迭地接受各地媒体采访。当了一辈子教师的钱理群口才极好,分析问题清晰深刻、滔滔不绝。“但我很恐惧,不停地接受媒体采访,我害怕成为一种炒作。”钱理群不掩饰他对媒体报道的担忧,“这本书带有很强的个人性,也有它的复杂性和矛盾性。我不止一次和青年读者们说过,我姑且说之,你们姑且听之。我希望年轻后辈们提出批评和讨论。”因为,钱理群害怕被当成一个真理的掌握者。’ 

我不是真理的把握者,而是真理的探索者

南方都市报:这本书是你的一本精神自传,而不是单纯生平故事的自传。如何想到写这么一本书?

钱理群:这本书一个是对自己的回顾,另一个是关注二十世纪精神史,讨论八十年代以来知识分子的问题。这本书整体带有很强的自我反省、反思性,都是自我追问、自我假设,也充满了困惑。但是我觉得这些问题也是今天年青一代所面临的问题。所以我觉得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反省。把这些问题都提出来,希望和年轻的读者,也和我们自己这一代人重新直面这些问题,探索这些问题。这本书所讨论的所有问题都是没有结论的,可能彼此还充满各种矛盾。我不是真理的把握者,而是真理的探索者。

南方都市报:这本书回顾了你年轻时候的事情,包括在贵州的18年。那段时期给你的影响是什么?

钱理群:当然是美好的。但话说回来,历史回忆在一定程度上会淘汰一些不愉快的东西,剩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但实际上当时是非常艰难的,真实情况可能比今天回顾要更复杂一些,也不是一直都很乐观,充满了郁闷、苦恼和徨惑,但最后还是走出来。今天回顾,那段日子对我的生命是特别重要的。我可能明年还会出一本书,谈贵州的。在这本书的后记里面谈到了贵州对我的意义,我曾经总结为四个方面。第一是贵州的真山真水,因为贵州是自然风景很好的地方,鼓励了我的赤子之心。第二,我和很多贵州“真人”接触过,养成了我堂吉诃德的气质。第三,“文革”时我在贵州底层的经历,培养了我对社会的关怀,底层的性情,民间的立场。另外,贵州的18年,某种程度上我沉潜下来,读了18年的书,这为我以后的学术发展奠立了根基,打了底气。所以我是非常感激贵州的,可能是贵州塑造了我。

南方都市报:在贵州你度过了十年“文革”,三次被打成“反革命”,两次逃亡,经历了血雨腥风。“文革”十年留下的可能是另一种影响吧?

钱理群:其实是留下一种恐怖感,这种恐怖感与我今天的很多立场、观点有直接关系。一种是对专政的恐怖,实际上与我今天反对意识形态的专政主义立场有直接关系。第二种是对无辜者死亡的恐惧,这也是我今天的立场,以任何名义、理由出现的对无辜者生命的剥夺,都是我所反对的。另外还有一个很大的悲剧,就是反抗的意志被利用了,一种精神的迷惘,这是一种更内在的恐怖,精神被利用的恐怖。这也决定我今天的立场,绝对不能够放弃自己独立思考的权利。

我们那代人关心政治,也对政治有点厌恶

南方都市报:你当时确立了两个目标,低层次的是当一个称职的老师,高层次的是回到北大当老师。但你考上北大研究生时还在“当学者”和“当战士”间彷徨,你觉得回到北大就丧失了“当战士”的可能吗?

钱理群:“当战士”是有具体所指的。因为“文革”的后期有些人是民间思想者,我自己就属于民间思想者。后来在改革开放初期,1978年开始,民间有个自下而上的民主运动。当时参加不参加这个运动,是不是投身到民间的政治型自治运动中去,我是犹豫的,也是我作为知识分子内心的内在矛盾。我们那代人的特点是关心政治,但同时对实际政治有点厌倦,有点害怕,也有点厌恶,这是非常复杂的,这可能是很多知识分子共同的矛盾。

南方都市报:你并不回避讲这个弱点。

钱理群:这可以说是弱点,另一方面也可以说当时是把政治看得更高,有一个理念是它是可以质疑的。我们当时对政治的理解是比较狭窄的,而且民间运动使其复杂了。知识分子缺乏行动能力,行动犹豫不决。

南方都市报:你考上北大之后,相对来说远离了政治,更接近学者的道路。

钱理群:但这也给我带来很多痛苦,觉得自己在乡野培养起来的野气,会被学院的东西给闷死、规范掉。这背后是学术与政治的关系问题,实际上包含知识分子和民众的关系问题,知识分子行动和思想的关系问题,知识分子和政治的关系问题,这背后有一系列问题。

南方都市报:你怎么处理政治与学术的关系?

钱理群:我找到一个方式,就是“精神界战士”这个概念,鲁迅也说过,精神界战士的特点是“立意在反抗、指归在行动”。首先“立意在反抗”,真正的知识阶级永远地不满足现状,是永远的批判者,因为他怀有更高的彼岸的理想,对此岸是永远不满足的。“指归在行动”,强调实践性,不仅坚守理想,而且身体力行。这是精神界战士两个特点的含义。精神界战士关心的是人的精神问题,他反抗的是精神奴役,从精神方面去改变精神奴役。精神界战士不同于一般的直接参加社会实践或政治实践的战士,他的实践、行动主要是在思想文化领域。这样的选择与学者有内在的统一。因为学者也关注精神现象。但学者是学理的讨论,而精神界战士把学理的讨论转化为思想文化的启蒙活动。这在某种活动上是把学术普及化。这两者之间是可以互相补充、互相转化的,但同时也是互相矛盾的,用鲁迅的话说,一个学者要冷,也要热,一个学者忽冷忽热,也很有冲突。(笑)所以我在这里讨论我自己的感悟,一方面是坚持学术研究,同时参加一定的社会生活实践。我出入于两者之间,用比较形象的说法是,我有两个精神基地,一个是北大,一个是贵州。这是中心和边缘、高层和底层、学院和民间、城市和农村、精英和草根的两极。这两者互相补充、互相吸收,但又相互冲突和制约。这种出入两者间的选择也会带来很大的痛苦,在我看来这是丰富的痛苦,(笑)是有一定张力的。

南方都市报:出入于两者之间,有时候游刃有余,但有时候可能会面临一些跟现实矛盾的地方。

钱理群:不仅是这些外在的矛盾。比如我刚才说的一定的社会实践,作为思想启蒙是以学术研究为背景,但这也容易把学理简单化。其实我们骨子里是更迷恋学院的,喜欢一群朋友高谈阔论,生活在书本里,按本性来说是这样一个学院知识分子。一旦参加社会实践,你就成为公众人物,而公众人物有很多很多你不愿遇到的事情,很多你想不到的东西。但是另一方面,有时会觉得自己空虚,因为讲得太多,就觉得讲空了。完全在学院里呆着,又觉得学院的空气会把自己窒息了。这是充满矛盾的。

如果我们连青年都不相信了,那就绝望到底了

南方都市报:现在年青一代的学者,有你这样经历的不多,学院派的氛围会越来越重。

钱理群:我们这一代有一定的特殊性,我们是在革命时代培养出来的,特别是“文化大革命”。在贵州那个地方,中国最偏远的地方,本来和历史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都是些历史之外的小人物。但“文化大革命”把我们这些小人物卷进了历史潮流。如果没有“文革”,我一直在那里呆下去,可能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这使我们这一代跟历史形成一种血肉般的联系。对于我来说,我研究历史,实际上也在研究自己,有生命的累积,对我有生命和学术体系的意义。这种研究有很强烈的存在意识,有强烈的情感在里头。这种东西当然有它的优势,就是有比较丰富的生命内容,它的历史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了,在某一时期你是历史的参与者,你对历史的一些理解、感受,别人很难理解的,你更能把握。这样的研究会有一定的理性意义。但是与历史纠缠得过紧,可能遮蔽一些东西。所以各代人有各代人的问题。年青一代的优势可能在于他们比较客观、冷静,还可能会比较缺少历史感,缺少某种激情,因为历史是与他们无关的事情,就可能会有冷漠和隔膜。在我看来各有优长,很难说哪一种是最好的。我觉得应该互相吸取,发挥自己的特点,同时对另一方有所吸取。

南方都市报:你觉得你是同代知识分子中具有代表性的人吗?

钱理群:我的同代人不都是像我这样的。因为我始终卷入历史潮流中,是主动投入的,同时就可能忽略另一方面,就是历史与个人的关系如此紧密,会导致历史对个人空间的挤压。同时代的知识分子可能对这种问题比较敏感。而我的敏感点不在此,在于我的历史参与意识和外在历史条件压抑我参与,我想参与它不准我参与。像我的书,总是过于紧张,别人读起来会有一种压迫感。缺乏从容,这是我的毛病。

南方都市报:现在的学者离现场、离社会、离民众太远了吗?

钱理群:历史是不能重复的。这是具体条件造成的,他们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去生活一遍,他们是旁观者。但有一些内在精神是需要的,需要继承和发展。我觉得首先是对学术本身的承担,另一个是对整个社会、民族、国家的承担,这两者可能是现在的学者比较缺的。同时我觉得,还有一个是自我的承担。这三种承担也包含了我们这一代的内在经验。承担的方式可以不一样。

南方都市报:你对年轻人非常关心,在全国各地讲课,给无数陌生的年轻人写信。你为什么一直对年轻人充满希望?

钱理群:有很多人批评我,说我有青年崇拜。我承认,我反问一句,你不相信青年相信谁?与其被混蛋利用,不如被青年利用。青年这一群体是“五四”启蒙主义所创造出来的一个想象的共同体,这是贺桂梅的分析,很有道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继承“五四”的传统的,这是我们这一代的特点。相信青年,在某种程度上青年被象征化、符号化了。青年其实是代表一种人性,对青年的信任就是对人性的信任,是对希望的追求,或者说是一种反抗绝望的努力。如果我们连青年都不相信了,那我们就绝望到底了。我曾经说过,作为教育者,当一切都绝望了,唯一不绝望,或者说不敢绝望、不能绝望的是青年。下一代都绝望了,你还能有什么指望?你也知道青年是有问题的,但你还是要相信他们。

南方都市报:关于青年的问题,你也表达过很多的担忧,包括“调侃的一代”、“自由主义”、“快乐为上”。

钱理群:80后这一代有两亿零四百万,是不小的数字,而且他们已经被世界看成是中国的代表了,比如姚明、刘翔、韩寒。怎么看待这一代人和这一代人怎么看待自己,是一个重大的问题。现在大家对80后很不满意,我不是太认同,我的研究是,每一代人都对下一代人不满。我总结了几条。第一,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自己的问题,不仅80后,我们也有问题。第二,每代人的问题都只能靠每代人自己来解决。第三,每代人最终都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之后,就获得一种为更下一代所羡慕的一种价值。同时,每一代人都会有一些问题解决不了,又被下一代继续解决。我为什么反复强调我们这一代,其实是对我们这一代的一个剖析,我们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需要下一代来解决。每代都这样。这样我们就能更加客观地看待80后的一些问题了,我觉得不应该忽视他们的问题,但也不必夸大、不必紧张、杞人忧天,他们会承担起来的。我相信时间。

南方都市报:你那一代留下的没有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钱理群:其实我书里提出的问题都没有完全解决,还需要下一代继续来思考。我们那一代最大的教训是,我们曾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且放弃了思考的权利。

南方都市报:你不会觉得80后刚好相反,太过于强调独立思考吗?

钱理群:对,这走到另一个极端。我前面讲的80后的问题,这些问题其实在八十年代是我们面临的问题,在九十年代也是当代青年的一个问题。我觉得现在必须回到中间来。这本书是我们这一代留给下一代的遗言,带有反思性、个人性,也带有有限性,留下我们这一代没有解决的问题,让下一代重新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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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南方都市报 文化大革命 学术与政治 知识分子 独立思考 青年 钱理群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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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ameboy 发表于 2007-12-15 15:41:00 |只看作者 |坛友微信交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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