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次接触到的《道德经》版本,那是马王堆汉墓帛书甲本。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读过其他版本,也没有读过别人的注译。此后当我更多地去了解别人的注译时,才发现那居然是千人千解,而且我的解读居然又多出了一解。
在我看来,如果内容上能够自然衔接,逻辑上能够前后自洽,这就算得上是好的解读。如果《道德经》是哲学著作,那么在内容上就必须依次交代对真理的看法,对世界的看法,对生命与非生命的看法(对心、物的看法),以及方法论,毕竟这些都是哲学的最基本问题。
“形而上谓之道”来自群经之首,那么“道”所指的概念已经确定下来了。第一章第一句所要交代的是对真理的看法,并且以此作为全篇的定调。“非恒道也,非恒名也”,在我读来就是形而上没有绝对真理,形而下没有终极境界。这是一种相对的真理观(怀疑的真理观,以及非决定论的观点)。
“万物之始”的情形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而且现有名词都是根据我们能够观察到的现象而起的,因此以任何名词去命名这种情形都将无效。就算以现有名词去给“万物之母”命名,那也只能是强行命名。就因为这样,“恒有欲”的心,以及“恒无欲”的物,这两种由名词所代表的确切概念都不可能是万物之母。追根溯源的方法论有这么个原则,那就是现象的成因要素不能够是现象性的。因此,李耳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心与物,两者同出,异名同谓”。这是一种“不可知”的世界观(非唯的世界观,与唯心唯物都对立的世界观)。
相对的真理观,不可知的世界观,追根溯源的方法论,这正是科学哲学的奠基,当然也就是通向所有科学学科之门。
如果从没读过别人的注译,而是先读波普尔的著作,之后再来读《道德经》,那很可能会得出与上述一致的理解。


雷达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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