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然经济与商品经济的本质差别是货币有无债务性
一般经济学教科书把商品经济与自然经济的区别仅仅停留在交换的范围之上,而没有区分交换内容上的变化,自然经济的交换主要为最终需求品,比如粮食和衣服,而商品经济中则增加了粮食、衣服的深加工,即中间加工级产业,由原来的平面交换升级为立体交换。
这样交换变成全方位的,因而对货币的需求量大增,使自然经济中的实物货币变得匮乏,于是纸币应运而生。
由实物货币转变为纸币,对经济的影响极其重大,而这正是传统经济学的显然失误,没有对两者进行质的区分,固执地坚持货币中性,于是经济学长期陷入不能自拔的泥潭。
以黄金为典型代表的实物货币,它的初始所得为一般性生产者与黄金采掘业交换,交易完成后,双方各不相欠,没有债务后遗症。
然而,以纸币的交换却改变了这一模式,因为纸币为央行统一借贷发行,需要还本付息,但是,由于中间加工级的利润和工资储蓄导致的货币沉淀,使初始借贷者无法偿还该货币债务,尽管其库存充分,由此央行创造了基础债务。
在自然经济中,生产的目的在于业主的自身消费,可以不断地加大投资,库存同样为财富,也就是消费需求与投资需求都是最终需求,因为他没有货币的债务压力,没有人对他的资产负债表进行审计与监督。
但是,在商品经济中,由于货币债务的存在,生产者的活动由实物财富转变为货币财富,以现金流为核心的财务约束制度紧紧地勒住了借贷者的喉咙,库存必须要变现才能体现经营成果,但这要依赖于消费者的购买,即消费需求是唯一的最终需求,投资需求是为了更多的货币利润,问题是:消费者的购买需求是投资者的初始货币投入的一部分,却承担了投资成本与利润的任务,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正是我与余永定老师的争论所在,他坚持投资需求是总需求的一部分,因而也是最终需求,但我认为由于央行创造了基础债务,使投资需求变成了中间需求,经济增长的必要条件不仅仅是实物利润,还需要货币利润。
二、货币性亏损迫使商行创造衍生债务
由于央行创造了基础性债务,导致整个经济系统的现金流发生了断裂,也就是流动性短缺,库存激增,企业减产倒闭,工人失业,形如大萧条,为了挽救经济,ZF扩大投资,增加商行借贷,但由于并没有改变货币的流动模式,因此只能不停地借,ZF债台高筑,国债收益率降低,大量的过剩资本抛售国债,转而囤积房产、原油、铁矿石,推高了实体生产的成本,迫使生产企业减产保价,裁撤工人,进一步减少了消费需求,只有再次减产,形成滞胀。ZF于是寻求向央行再次借贷,也就是量化宽松。
大萧条后的另一大发明是消费信贷的快速发展,按揭贷款、汽车信贷极大地推动了GDP的增长,却也必然地推高了消费者的债务水平,这本质上还是以部分性的收入去承担整体性的盈利企图,结果当然是迎来了次贷危机。
债务累累的企业通过商行借贷,则可以使再生产继续下去,但这种衍生债务势必将企业压垮,因为孱弱的消费需求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日积月累的债务本金的滚动增长。
可笑的是,经济学教科书竟然把商行的这一衍生债务的过程扭曲为货币创造,该模型假设借贷者从银行取出钱后又存入另一家银行,难道后一家的存款利率高于前一家贷款利率?
更可悲的是,一个简单的部分准备金制的乘数效应误导了大多数的经济学家,他们将该过程的货币放大视为央行印钞与货币超发,把M2称之为货币供应量,事实上,这个数量不过是货币流动的时间累积而已,并且它不是货币创造,而是衍生债务,该值远大于基础债务,是不可偿还的,这是银行坏账的根源,也是银行挤兑的引爆点,是经济系统不稳定的原因。
加杠杆,经济增长;去杠杆,经济衰退。如此周而复始,也就是经济周期,其内在的推动力即为债务,一句话,市场经济乃为债务拉动。
三、经济学的误区
吴敬琏老先生最近郑重地列出了他的经济增长公式:人力资本+物质资料+效率=经济增长,可惜的是,唯独缺了关键的要素——市场容量。转型升级立足于资源、劳动力、技术,可以提高个体的竞争力,但它只是从供给角度出发的,解决的是实物利润问题,然而,中国目前的问题是供给过剩,需求不足,是货币利润不足约束所致,立足于供给是缘木求鱼。
个体竞争力的提升如果不能转化为外在的顺差,那么就只能在国内优胜劣谈,也就是内需型转变,而这实质是国内债务增加的过程。
如果转化为顺差,那么哪个国家又能长时间地忍受第二大经济体的逆差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