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陈志武的这篇贺生文https://bbs.pinggu.org/thread-407935-1-1.html不禁想起鲁迅先生的《立论》来。
《立论》·鲁迅
我梦见自己正在小学校的讲堂上预备作文,向老师请教立论的方法。
“难!”老师从眼镜圈外斜射出眼光来,看着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
“一家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合家高兴透顶了。满月的时候,抱出来给客人看——大概自然是想得一点好兆头。”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要发财的。’他于是得到一番感谢。”
“一个说:‘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他于是得到一顿大家合力的痛打。”
“说要死的必然,说富贵的许谎。但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你……”
“我愿意既不说谎,也不遭打。那么,老师,我得怎么说呢?”
“那么,你得说:‘啊呀!这孩子呵!您瞧!那么……阿唷!哈哈!Hehe!he,he he he he!’”
一九二五年七月八日。
那些个祝贺升官发财的宾客是正常行为,因为说孩子将来发财其实不是一个事实判断,而实属价值判断的范畴,因为只有事实判断才有正确与否的区别,因此,说这些来宾是“说谎”就错了。而那个说孩子要死的着实该打,因为这个场合不是要你来作事实判断的,人生自古谁无死这个事实判断主人是知道的,不需要你来多嘴。
茅教授八十寿辰,亲朋好友祝贺一番是人之常理。祝贺生日健康长寿和是否真的健康长寿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换句话说,茅教授的健康长寿和他老人家的学术水平以及学术成果的正谬也没有什么关系。陈教授贺寿之余忘不了对茅教授的学术成就和言论对错加一番维护与吹捧,实属多余了,反倒显得阿谀奉承了。
茅教授说要为富人说话,陈教授认为茅教授正确,很敢言。但是茅教授又是致力于一个公平的市场环境的建设的。“一方受迫的交换”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措词,因为纯学术的“市场”定义必然不能和“受迫”“不公平”连在一起。不平等现象居然成为经济学人的研究对象,是在是让人贻笑大方了。不公平的行为就不属于经济学的范畴,如果能够确认一项行为有不平等之嫌疑,就交给法律和政治去处置好了,经济学人怎么就那么爱和法学家与政治家争风?
研究不公平的社会现象算什么经济学水平!又需要什么经济学学术?!任何一个有政治倾向性的人都会为自己认为的不公平现象一鸣不平。五四运动的青年学子、文化大革命的红卫兵以及当代的众多愤青,在反对他们所认为的不合理社会现象方面,无论言语还是行动,都比茅教授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研究经济社会当中有剥削的、不公平的社会现象,马克思已经把它做到了顶峰,结论是要推翻私有制搞共产主义。后来者老老实实学习马克思主义就行了。但据我所知,茅教授并不推崇马克思的理论,茅教授推崇的是西方经济学,而西方经济学的主流体系当中已经将研究不公平的私有制的马克思理论拒之门外了。
富人和穷人的问题,即贫富分化的问题,其实是市场经济问题的两个侧面。市场就是私有者依据自身资源在财富敛聚方面的优势不同各取其利的场所,结果必然是金钱方面的贫富分化。中国进行市场化改革开放的进程,同时也是贫富分化的进程。这其中,在富人赖以发财的资源当中,就有很大程度上属于茅教授所说的问题,即因为不公平的垄断和滥用公权力造成的资源占有的不公平。茅教授既要为这种不公平鸣不平,也要为依靠这种不公平资源配置而发家致富的富人说话,岂不矛盾?
当然,茅教授在为富人说话言论出台之后补偿说过他只为好的富人说话,不过这个注释有点儿此地无银了。茅教授何不将自己的话改为“为好人说话为好人办事”,这“好人”即包括了好富人也包括好的穷人,岂不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医学研究表明,一个人的健康长寿和是否有一个平和淡泊的心态有很大关系。祝所有的老人都能健康长寿,但这种祝贺与事实上的健康长寿无关。希望自己事实上健康长寿的老人必须学会并习惯于平淡,而不是和热血青年一样慷慨激昂哗众取宠地表现自己那些并没有的多少学术含量的水平,要自己学会“阿唷!哈哈!Hehe!he,he he he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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