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康德所阐明的那样,人具有先天的综合判断能力,这是当下的人之所以能够认识世界、适应世界的先决条件。同理,也可以说当前的人都具有特定性质的先天需求,而且,先天具有实现这些需求的自然倾向和能力,这也是人与人之间可以建立政治关系和经济关系的先决条件。例如,经济学意义上的需求特指人成为经济关系中的人之后的历史范围内的需求,这是一个被默认了的常识,绝大部分关于需求的理论都建立在这个默认之上。
也正如康德并没有向我们说明先天综合判断能力从何而来一样,所有的经济学家也都没有系统地说明人的需求从何而来。此前关于需求的理解都只建立在不追究人本身的来源和去向的基础之上,建立在对需求本身不追究来源和发展、变异的基础之上。只能将现成的、具体的需求作为讨论对象和出发点。然而,这种种被默认的“一般需求”、“一般价值”也都并不具有足够的一般性程度,只是某种具体层次、具体尺度、具体历史阶段的具体概念,因此,才会造成理论本身有效性范围的不足与滞后。
150年前,达尔文提出了物种起源论,在把所有生物都作为一个演化过程的同时,也把人类自己作为了没有太多特权的一种生物物种,人也具有自己的演化史。因此,作为人类行为的“需求”当然也只能伴随人本身的演化而生成、积累、发展、演化。如果将进化论贯彻到底,把人本身看作是一个过程,那么,作为人性标志的需求也应当是一个过程。需求就是一个与世界发展进化历史相关的发生、发育、演化、积累、变异的过程,不仅每个阶段都应当有这个阶段特有的形式,而且,所有这些阶段都可以被看作是一个连续的过程,是一个可以再向前追溯的过程,甚至可以认为是一个最一般需求发展演变的现状和阶段性结果。也就是说,这背后可能有另一个层次的、更一般性的东西实际存在着、变化着、发育着。
沿着进化论的思路,向前追溯,人自身也是从普通的物种发展、演变而来的,人的需求都是从其前身物种的需求中演化来的,因此,人的所有需求都是从前一种状态中延续、发生、成长、变异、分化出的一簇枝杈或枝叶,这些具体需求有着共同的起源,这簇分支中所有成员可能拥有一个共同的分叉点,分叉点之前的状态或实体就可能是这簇具体需求中所有内容和成员的共同部分,就具有更大的一般性程度。这也就意味着,将起点在向前追溯,将起点向前移动,就可能找出更具有一般性的实体,追溯到我们所说的这一簇具体需求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