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bo177 发表于 2016-5-27 18:42
確實是如此啊! 白話文難以詮釋意境.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 ...
[文化艺术] 《道德经圣解》萧天石 第二章
道德经圣解 道德经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①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②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③万物作焉而不辞,④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⑤夫唯不居,是以不去。⑥
【注释】
①唐景龙二年龙兴观碑本,两“矣”字均作“已”。广明本、赵 孟頫本、李道纯本、苏辙本等均作“矣”。已、矣,通用。叟案:此旨 在教人破名相,齐美、恶、善、不善。《大通经》云:“大道无相,故外 不摄于有;真性无为,故内不生其心,如如自然,广无边际。”
②敦煌本、遂州碑本,无“故”字。形、王本作“较”,河上本作 “形”。毕沅谓“形”与“倾”为韵。刘师培谓:“文子云:‘长短不相 形。’《淮南子》云:‘短修相形。’疑老子本文作‘形’。”今据改。前, 敦煌本、顾欢本、强思齐本均作“先”。今本均作“前”。
叟案:《洞古经》云:“有动之动,出于不动;有为之为,出于无 为。”故无为之旨,非一不为也,以其无为而有为,故下有“万物作 焉”之语,此中大有事在,不可不实参而深体之也。
③此为全章主旨所在。敦煌本、遂州碑本“人”下有“治”字。
④景龙、御注、景福、盛州碑本均无“焉”字。此从河上、王弼 本。又俞樾、吴澄释“辞”为言词之“词”。古籍未有将“不辞”作 “不言”用者。姚鼐释“作”为“使”也,失老子本意。敦煌、傅奕、范 应元本作“万物作焉而不始”。河上公注“不辞”,作“不辞谢”解。 王省吾认应作“万物作焉而不司”解较当。并谓:“始与辞,均(‘覶’右边‘見’换为‘司’字 )之 借字,辞、(‘覶’右边‘見’换为‘司’字),金文通用,经典‘司’字,金文十九作‘(‘覶 ’右边‘見’换为‘司’字)’。《易.系 辞》释文,‘辞’亦本作‘(‘覶’右边‘見’换为‘司’字)’。《说文》,辞,籀文作‘@( ‘覶’右边‘見’换为‘司’字)’。按:(‘覶’右边‘見’换为‘司’字),司 也。司训主乃通诂,万物作焉而不辞,言万物作焉而不为之主 也。”陆农师云:“万物之息,与之入而不逆;万物之作,与之出而不 辞”
⑤王弼、景福、御注本均作“功成不居”,河上本作“功成而弗 居”,敦煌本作“不处”。
⑥“夫唯不居”,“不”字又作“弗”。本章全在申大道根源,只 是浑然一团天理,无有对待。最后又明天地之德,以率圣人之德; 不居不去,所以长久也。
总破名相对待第一
老子于上章既已指出“道体”为天地之根、万物之母、造化之元, 于焉而继言“道用”,首本“名不可名”之旨,有无相对又复统一之理, 以破美、恶、善、不善等一切认识与名相之粗见,而启虚无大道“平等观”之妙用。使世人泯分别之心,去有为之迹,舍万象之形,捐虚名 之累,齐万不齐而同万不同,共相与入于无善无恶、无思无虑之地, 俾同趋于圣人“无为”之大道。理事兼举,悟行双证,圆全周至,无入而不自得。
大凡天下事物,均系“正反二元”相对以生,相对以形,美媸、善恶、是非等亦然。无此则无以显彼,无彼亦无以显此。以有无之对待言,无“有”则无以显“无”,无“无”亦无以显“有”。有无相生相形,相对相成。万事万物,万理万行,均不能外“二元对待原理”。阴阳 动静,消息盈虚,理气性命,强弱刚柔,利害得失,是非善恶,荣辱屈伸,盛衰治乱,成败福祸,尊卑贵贱,生死存亡,乃至难易、长短、高下、前后、小大、多少,以至无尽,均莫不各为一对待。因其互相对待。故又各相反相成。唯此一切名相差别,自道观之,则皆可通其分而为一,泯其一而复归于无。
老子认“道”为绝对体,宇宙天地万物,又皆始于无。余故曰:“天地元从虚里出,万物皆自无中来;人人有个虚无窍,虚无窍内孕三才。”唯以无不可见,亦不可说,故强为之立一以形之,而曰“道生一”。一者,太极也。老子独标一道以御万有,乃为“道之一元论” 者。万物万象,万德万法,均统一于道。一切相对,又均“出而异名”,故切不可误认老子为二元论或多元论者。二元、多元根于一 元。一分为二,始相对待;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以至六十四卦,三百 八十四爻,衍之而至于无尽藏,均无不互相为对,互相为生息消长 也。二元、多元形其相,一元明其体也。最后再上一乘,一亦不立, 而仍返归于无。宇宙万有始生于无,而仍返归于无!斯则无以名 之,唯有名之为“无元论”矣。二千余年来,为老子立“无元论”,此为 余之创见。无元者,无极也。周子濂溪之“无极而太极”“太极本无极”之论,即本之于此也。无极则静,静极则动,动而之有,有之始生为一。一即太极,太极本身“负阴而抱阳”,故曰:即一即二,即二即 一,而即无极即太极,即太极即无极。道者,无也,故由无生一,由一生二,由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极太极,阴阳动静,刚柔消长,有无生 灭,循环无息,周行不殆,此为道家一贯之宇宙观。夫自物之本无而观之,道体虚无湛寂,无形无相,名何由起?自物之实有而观之,造 化变动不居,道用万千,名何由定?故莫若以无观止万观,以万物息万物!齐而一之,泯而亡之,若有若无,窈冥恍惚,斯为道妙。泯其现象。去其对待,归其本体,顺其自然,常自处于现象之始,对待之先,则几道矣!此概从根源上说,故不落二乘。
基于上述“相对之统一”原理,故就道体言,本无有美恶、善不善之分,与一切对待差别之相。无此即为道心,有此即为人心,泯人心则道心存。泯人欲则天理存。世人本其分别心,常难识道体之全,故老子承上章“众妙之门”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 为善,斯不善矣。”以至真、至美、至善者,不易知也,若为天下人皆知 之,则反为世见俗见之“真美善”矣。阳春白雪,和者必寡。故天下人皆曰善者,非善之善者也。此与其“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知我者希,则我贵”,及庄子自谓“万世之后,而遇一大圣,知 其解者,犹日暮遇之也”,三语同观之,即可悟得其中微旨。
是故圣人体道为天下浑其心,以百姓心为心,无爱憎善恶之念, 乐与人为善,乐化人为善。善者吾固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便纯乎至善矣。世人体事为私欲纷其心,而生爱憎善恶之念,争权争得争名争利之心以起,便不纯乎至善矣。人我心炽,分别心炽,则是非 心、利害心亦炽。故天下皆知美之为美,便有不美者在;天下皆知善之为善,便有不善者在。此均为尚名之过,故莫若去其名,泯其心, 而一之于道,使天下皆忘于美恶与善不善之间,如鱼之相忘于江湖 然。大道不道,大名不名,大德不德,大仁不仁。凡所有名相,皆起于心、意、识、用事,着物而不能离物,执象而不能离象所致。我无一 切心,我无一切意,我无一切识,便自人心泯而道心生,便自可与天 地同其大,与日月同其明矣!须知凡一切名,均因对待而有。若亡其对待,泯其迹象,而一之于道,则名不立矣。名既不立,利亦无用,名利两忘,生死同绝,有心而若无心,则自不生一切心矣。一心不生,则寂然不动:寂然不动,一灵独照,因物应物,则感而遂通,应而 不伤,斯圣人之道也。
继阐大道功用第二
天下事物,有正即有反。立名则正反相对,秉理则循环相因。 故有无所以相生,难易所以相成,长短所以相形,高下所以相倾,音声所以相和,前后所以相随。申而明之,则祸福所以相倚,利害所以相存,盈虚所以相因,消长所以相循,得失所以相根,治乱所以相伏,盛衰所以相媒,存亡所以相胎。穷其迹莫若握其本,明其功莫若守其体,为之于此,则必成之于彼;种之于此,则必生之于彼,此不易之道也。天道运行,冲漠无朕,浩荡无垠;自然而然,无为而成,不言而 功;万物生焉,万理存焉,万用赅焉,万化通焉。圣人体之,顺其自然,因其固然。“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故能无为而无不为,无生而无不生,无有而无不有,无用而无不用。
夫有为则有不为者在,有生则有不生者在,有有则有不有者在,有用则有不用者在。无为者,因任天下之自为也;无生者,因任天下之自生也;无有者,以天下之自有为有也;无用者,以天下之自用为用也。如此,则广矣大矣、高矣极矣,无以复加矣!天下人之自用其 智,自用其聪,自用其能,自用其才者,又岂可与言哉?故天玄子尝曰:“因天下者成天下,用天下者得天下,自用者失天下。”即有所得,其得亦小乎其小矣!
天地之大,圣人之所以取则也。天地无心,故圣人亦无心。天地无为,故圣人亦无为。然天地之所以大者,尤在其万物并作,而天地不辞其多,无分别心也。万物并生,而天地不藏为已有,无私得心 也。虽万物资之以为生,而天地不恃其能,无自用心也。虽陶铸万物之功成,而天地不居其德,无自名心也。以其不自为、自有、自恃、自居,若无我者然,故万物依之不去。《书》云:“汝唯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唯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道成德立,则实至名归,虽不 欲居,即万世亦弗夫也。圣人则之以临莅天下,其理亦然。故能无为而民自治,不言而民自化,不取而民自归也。
本章一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二语,为全篇头脑,亦即为其立言纲宗。此乃法天行事,内圣外王之学也。圣人之临莅天 下,因其自然,任其自行,终日无为,未尝无为;终日不言,未尝不言。 故能无为而无不为,不言而无不言;无有而无不有,不居而无不居。以其居而无居,无居而居,故能居而不去也。
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乃天道也。天无私覆,地无私载, 作而不辞,生而不有,天地之极功也。圣人法之,为而不恃,功成而 不居,恩被天下而不以为恩,德及万世而不以为德。大恩无恩,大德无德,居而不居其名、不居其位,自以无名为名,无位为位,此最上一乘圣学也。
参证章旨第三
至道本无美恶与善不善之分,圣人寂其心则全于道,生其心则 害于德。泯其名相之对待,则机心无由而生;浑其是非之知见,则识心无由而起。宴坐无心观万化,直到阴阳末判前。功夫到此境地, 则自动静一如,常变一如,体用一如,终始一如矣。动静一如,则动中有静,静中有动,而动即是静,静亦即动矣。常变一如,则常中有变,变中有常,而常即是变,变亦即常矣。体用一如,则体中有用,用中存体,而即体即用,即用即体矣。圣凡一如,则圣中有凡,凡中有 圣,而即圣即凡,即凡即圣矣。天地有常,而天地密移;人生有常,而生死密移。即生即死,即死即生;不生不死,不死不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无时或已!人生天地两间,无时不变,无时或变,无时不化,无时或化。
夫道之为物,无动而运行不息,无静而寂然不动。无体而体不 灭,无用而用不息。无始而因生以为始,无终而因灭以为终。无常而因定以为常,无变而因化以为变。浑然若虚,而妙化不已;洞然若无,而生灭不已。大之而宇宙事物,小之而身心性命,均莫不然。故 圣人不缘象起识,不因物生心;外则无天无地,内则无欲无念,又何可加焉?富有天下,而无立锥之地;读书万卷,而无一字之知!斯均为无之不无、不有之有也。
且夫“究竟无”,则“无”非真“无”,中藏妙有,无中有无穷“生 机”,无中有无穷“母力”,无中有无穷“造化”。故龙山子曰:“无有而有,方为大有;无为而为,方为大为;不圣而圣,方为大圣;不神而神, 方为至神。”欲能如是,总要从“无名相心”起修,“无人我心”起修。 故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则天之大,任运自然,故能无为无 事,而自功成也。故老子示人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为 修道下手功夫,而以“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为修道三大纲领。此要亦为法天之则也。天地之于万物,无所不生,然能生而不有;无所不为,然能为而不恃;天地于万物生成之德,无微不至,然 能功成而不居。此为圣人法天地而行,资为用功最吃紧处,终身行之而不可既,终身用之而不可穷也。
同时,由此“相对原理”而产生“对动原理”。宇宙间天地万物无不相对以立,相对以生,相对以动,相对以存。有无既相对以生矣, 则善恶、是非、利害、祸福、成毁、得失、生死、存亡,以至无穷事象,无不相对以生,且亦无不相对以动,而相对以立,相对以存,且复互为 生克因果,毫厘不爽。故欲得之于此者,必先为之于彼;欲取之于彼者,必先事之于此。以我如此动,彼亦必相感相应,而相对动也。故 曰助人者,人恒助之;德人者,人恒德之;爱人者,人恒爱之;而博爱天下人者,则天下人莫不归之矣!
此章主旨在教人宜效法天地之无心生万物,而万物生焉,且复生而不自有,为而不自恃,功成而不自居,美恶善否,生杀成毁,皆无心于其间,而任其天行。故能成其大,且万世而长存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