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不同的劳动形式—老板也是劳动者
黄焕金
我们都知道,人类劳动具有非常多样的不同形式。比如在一个企业内部,有人做机器操作工,有人做机器维护工,有人做企业组织工,有人做生产车间的清结工,有人做企业产品的推销工。等等。随着社会的发展演进,劳动分工也必定会多样化,每个人只高度专业地做整个社会生产环节链条中的某一点工作。
所有这些劳动分工形式的实质就是“承担责任”,劳动不是游戏与娱乐,不是随便玩玩,它的实质是要承担某种责任,比如扫地工要负责将特定环境打扫干净,机器维护工要负责机器在工作时间内正常运转,不出故障。没有承担相应责任的劳动,当然不是什么劳动,因此它将不会获得劳动报酬。
因此,我们可以用在某个经济活动组织中所承担的实际责任来定义相关的劳动形式,比如承担机器维护责任的劳动称为机器维修工,承担机器正常运转责任者称为机器操作工,等等。强调劳动的责任性,比单纯说做什么工种要好得多,因为它直接指明了相关工种的责任问题,让在这个岗位上的劳动者不仅懂得劳动,而且懂得劳动所应负的责任。
在许多劳动形式中,有一个劳动形式经常被许多人看成不是劳动形式,其中的人不被看成是劳动者,这个劳动形式就是对投入资本的保值增殖所负的切身责任。比如,某人出资或者借来一笔钱,用于办一个企业,那么这个人当然需要对他所投入的这笔钱负保值增殖切身责任,即他必须做到让投资赚钱,不能亏损,如果亏损,则他就不能收回这笔钱,如果钱是他借来,那么他在亏损后仍需要还钱,而不管他如何找钱去还。请注意,他并不一定是这笔钱的所有者,因此,由这笔钱所产生的生产资料也不一定属于他所有。但由于他对这笔钱负保值增殖切身责任,所以他对这笔钱所形成的任何资产有完全的处置权,这个处置权要大于钱的实际所有人,即在保值增殖切身责任的前提下,对资本的处置权要大于资本的所有权。
这个经常被许多人否认的劳动形式,就是企业家,也可直接称为资本家,只要他对所投入的资本负保值增殖切身责任,则他就是企业家或者资本家,而不管他对资本是否具有真正的所有权。当然,对资本的真正所有权人,我们也可称之为资本家,但显然不等于是企业家,因为所有权者并不一定去经营,去承担资本保值增殖切身责任。如果资本所有权人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那么他不能获得资本利润,只能获得资本利润所派生出来的利息。因此,请注意了,资本所有权实际上并没有获得太多利益,从理论上来说,单纯的资本所有权并不能获得资本利润(就象人们将钱存入银行,他们也只配获得银行利息而已,但银行中的存款的所有权人,就是他们自己)。资本利润只由承担资本保值增殖切身责任的人获得,但这个人,并不一定是资本的所有权人。这一点,必须仔细辩证清楚。
根据以上关于劳动形式的论述,企业中的“老板”,即承担资本保值增殖切身责任的人,也是劳动者,并且是最高级的劳动者,因为他所承担的责任最重,比一般工人重不知多少倍。因此,尽管经过各种极左运动而不断将“老板”打倒,但最终仍然不得不让老板们恢复起来。老板实际上就是企业家,没有企业家的投资运作行为,就没有一个有效的企业,就没有有效的社会经济活动,就没有社会财富的丰富增长。而许多接受过传统意识形态进行教育的人,已经过分习惯于将企业家排除在劳动者之外,将企业老板排除在劳动者之外,在他们看来,只有在机器旁边不断操作者,才是典型标准的“劳动者模型”,在他们看来,越远离这个标准劳动形式,就越远离劳动,比如,只有亲手驾驭飞机者,才是劳动者,而无人驾驭的飞机,那些只在地面上驾驭飞机的人,就不是劳动者,或者其劳动性就比亲手驾驭者弱。因此在中国过去的历史上,为了知识分子是否是劳动者,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政治争论。左派当然不愿意承认,因为在他们看来,“贫下中农”才是真正的劳动者,那些坐在办公室想问题的人,在他们看来不算是劳动者,他们是“臭老九”。现在,时代已经将此类“不识时务”的错误观念清扫干净了,知识分子是比“贫下中农”更有用的劳动者。现在,事情已经再进一步了,因为不仅要承认知识分子是劳动者,也要承认企业家(老板)是劳动者。承认企业家是劳动者,就象当年承认知识分子是劳动者一样,必定经历一次思想突破。贫下中农、知识分子、企业家,他们都是人类社会活动中不同劳动形式中的各种,他们只是由于社会的实际需要而存在,也会在实际的社会不需要中渐渐消亡。今天,贫下中农与无产阶级不是渐渐消亡了吗?因为随着科技进步与生产率的提高,大多数人都有一些财产了,不再是无产阶级了。他们拿手中的一些财产去投资做生意,既为社会创造财富与就业,又增加了他们自己的收入,因此他们不再是贫下中农,不再是无产阶级,他们更多地变成了企业家,变成了大大小小的老板。这是每个人所从事的不同劳动形式的演进,他们从过去在农村中务农到今天在城市中创办自己的企业,他们的劳动形式不断演进,不断提高,同时也体现出人类社会的不断进步。
所以,弄清楚人类劳动形式的本质及其历史演进,是一个重大的课题,它有助于人们在劳动问题上解放思想,破除迷信,杜绝不必要的歧视与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