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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SSCI论文，社会科学
在全球化背景下，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不仅是全球化时代的必然要求，也是世界社会科学发展的重要趋势之一，更是历史赋予现代社会科学的重要使命。资料表明，在日本和韩国，社会科学研究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大学里。“在韩国，开展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主力是大学内的研究所和学会”[1]，“日本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主要在大学里进行”[2]。数据表明，目前我国高校是我国大陆社会科学研究的主要力量。截至2008年底，“在哲学社会科学的队伍、项目、经费、成果、获奖等方面的数量上，高校均占全国的85%以上。”[3]2009年1月中国校友会网大学评价课题组发布的《2008（第二届）中国杰出人文社会科学家研究报告》报告显示，“全国100多个高等院校、科研机构和政府机构等单位的868位学者入选‘2008中国杰出人文社会科学家’，其中高校入选的学者最多，约占总数的70%以上”。[4]因此，在社会科学国际化的过程中，高校的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至关重要。
发表国际论文是社会科学主动走向世界的重要表现。汤姆森路透集团建立的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ocial Science Citation Index，SSCI）收录了世界各国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期刊，为社会科学研究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国际平台。近年来，汉字文化圈的国家和地区对SSCI论文发表比较重视，许多高校积极鼓励和支持SSCI论文发表。SSCI论文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衡量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的重要指标。有学者指出：“将SCI、SSCI等作为重要的学术评估指标，主要是中国、日本、韩国等东亚地区（也包括新加坡及中国香港等地）的特色”。[5]“台湾重视SSCI的现象，同样出现在中国大陆，而韩国、新加坡、香港情况也类似。”[6]还有资料表明，我国台湾“各校均有奖助SSCI期刊论文：例如：台北大学93年每篇奖助两万元，并研议增加”[7]。“SSCI成为台湾学界资源分配与争取的指导纲领，迫使许多大学变相采取‘奖金制’。”[8]尽管目前没有发现日本和韩国高校鼓励SSCI论文发表的文献，但定量研究表明日本和韩国高校SSCI论文发表量还是相对较大。那么，近三十年来，我国大陆高校SSCI论文的发表情况如何？与我国台湾以及周边汉字文化圈相比，有哪些优势和差距？这是本研究的重点。
一、研究方法
1.样本选择
本研究之所以选择我国台湾、韩国、日本作为与我国大陆比较研究的对象，是因为它们之间有一些共同点：母语都不是英语，在文化传统等方面都属于东亚文化，同时也是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汉字文化圈内各国历史上都使用过汉字、本国语言大量借用汉语词汇，位于东亚地区，其特征是受儒家思想影响深，国民中信仰佛教者多，历史上或现在以汉字作为传播语言和文化载体，汉字文化圈的覆盖地域与现代地域区分所指的东亚地区有很大的重合部分，包括了中国（汉族）、越南（京族）、南北韩（朝鲜族）、日本（和族、琉球族）等”[9]。因此汉字文化圈的国家和地区在社会科学研究方面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会遇到一些类似的问题与挑战。在这些汉字文化圈的国家和地区中，我国台湾、韩国、日本的经济与社会发展水平都较高，因此，对其SSCI论文进行研究，并与我国大陆进行多指标的比较，将对我国大陆社会科学研究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2.数据采集方法
本研究首先从美国ISI数据库[10]中采集1978～2007年作者单位地址中含有“China”的“Article”类型的SSCI论文，按数据库年下载。根据ISI数据库，我国全部SSCI论文应该包括“Article”、“Review”、“Meeting Abstract”、“Letter”等文献类型，之所以仅仅选择“Article”类型的论文，不仅仅是因为“Article”类型的论文学术性更强，还因为“Article”类型的论文在SSCI数据库中占论文的绝大部分，以2007年我国SSCI论文为例，用文献类型中定义“all document”进行检索，结果为2478篇，用“Article”文献类型进行检索，结果为2141篇，可见非“Article”类型的论文只有337多篇，量很小，所以对其进行忽略，对研究结果影响不大。
由于我国大陆与香港、澳门、台湾不是一个科学系统，有着不同的科学政策。在进行数据统计时要从单位地址包含“China”的论文中排除我国香港、澳门和台湾的论文，把我国大陆的SSCI论文进行独立研究。另外，还有些论文，虽然作者单位地址有“China”，但却是各国的中国研究中心，因此也排除，我国台湾、韩国、日本采用同样的方法进行鉴别。数据下载并整理后，确定研究样本，把进入研究样本的SSCI论文先按学科条目的倒数进行拆分，再按发表机构序的倒数进行拆分。然后在未拆分、按学科拆分、按学科机构拆分三个论文存在状态层面上进行统计分析。
3.学科分类办法
本研究中的社会科学实际是“社会科学与行为科学”的简称。之所以采用此种分类方法，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社会科学与行为科学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概念，具有国际性。本研究要开展跨国研究，采用一国或一区域的概念不合适。另外，这一概念在北美地区也得到较大的认同，本研究使用的也是北美国家研发的数据库；二是因为文献计量学研究的需要。世界文献计量研究的重镇荷兰莱登大学科学技术研究中心（CWTS）进行文献计量研究时，也是采用“社会与行为科学”这一概念。
荷兰莱登大学科学技术研究中心（CWTS）研制的2000版研究领域分类[11]把美国ISI数据库的学科条目分为7大类学科领域，其中社会与行为科学大类又细分为10个领域，它们是：经济与商业管理（Economics，Business and Management）：政治科学与公共管理（Political Science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信息与传播科学（1nformationandCommunicationSciences）；心理学（Psychology）；社会学（Sociology）；教育学（Educational Sciences）；社会地理和人口统计学（Social Geography and Demography）；公共卫生与社会福利（Public Health and Social Welfare）；人类学（Anthropology）；其他社会与行为科学（Other Social and Behavioral Sciences）。鉴于日本、我国台湾和我国大陆一般把法学放入社会科学这一实际，本研究在进行学科分类时，在上述CWTS社会与行为科学分类的基础上增加法学领域。这样，本研究将社会与行为科学分为11个领域。
4.论文数量统计原则
各年度论文数据库之间有相互收录的情况，比如2005年数据库中，包含2002年、2003年和2004年的论文。为了避免由此带来的不便，在进行年度论文统计时，采用自然年。在计算一个学科或一所机构的SSCI论文时，采用四舍五入取整数的计数方法。本研究中论文数量以篇为计量单位，时间以年为计量单位。
在统计高校SSCI论文数量时采用两次拆分后的折合数，首先对期刊所属的学科条目（Category）进行折分。因为同一期刊可能分属多个学科条目，所以按照论文所在期刊涉及学科条目数量的倒数先被拆分到每个期刊；其次是作者单位顺序的折合：第一作者单位权重为1（通讯作者单位为第一作者，依次类推），第二作者单位为0.50，第三作者单位为0.33，第四作者单位为0.25，第五作者单位为0.20，其他作者单位为0.10。两次折合后，结果相乘，得到某高校的SSCI论文的数量。1978～2007年，许多高校发生过一些变化，有的是校名发生过变化，有的曾经合并过一些高校。本研究以一所高校主页所述的历史简介中出现的名称以及并入的高校名称作为作者单位地址发表的SSCI论文都算做该高校的论文，比如，北京大学，在数据库中经常以Peking University或Beijing University的形式出现，鉴于在2000年又合并了北京医科大学，所以以“Beijing Med University”、“Beijing Med Coil”为地址的SSCI论文都算作北京大学的SSCI论文。
二、结果与讨论
1.增长趋势比较
1978～2007年，日本高校发表SSCI论文篇数（25480篇）最多，其次是台湾（7983篇）。韩国（5498篇），大陆高校最少（3630篇）。
从高校发表论文的趋势来看，日本高校在1978年就已经有500多篇，而我国台湾、我国大陆、韩国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数量都很少，在90年代以后上升速度才有所加快，尤其近10年增长速度很快。但我国高校历年的数量都是最少的（见图1）。
2.所占比重比较
统计发现，三十年来，我国大陆SSCI论文发表的机构以高校为主。1978～2007年我国高校发表的论文占同期我国大陆SSCI论文总数的62%，高于其他机构所占的比例，但与周边非英语地区和国家相比这个比例还是偏低。统计发现，韩国高校发表的SSCI论文占总数的比例最高，达到86%；日本和我国台湾的这一比例基本相当，都达到了79%（见图2）。
韩国和日本高校发表的SSCI论文所占比例如此之高，可能主要与其社会科学研究管理体制有关。如前所述，在日本和韩国，社会科学研究的力量主要集中在大学里。然而，我国大陆社会科学研究力量通常由“五路大军”构成，分别是高校、党校、社会科学院、军事院校和政府实际部门的理论工作者，其中高校和社会科学院所占的份量最重，我国社会科学研究力量比较分散。另外，韩国和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程度比较高，直接带动了社会科学研究的国际化，促进了SSCI论文的发表。韩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其主要特征之一是国际学术交流和国际合作，韩国高校积极参与国际学术交流活动，这对其社会科学国际化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二战后，在世界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影响下，日本采取各种政策推动本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进程。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目前日本已经成为世界上高等教育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日本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经历了几个阶段，20世纪70年代，一直以日本向国外派遣学生为主；进入80年代后，日本开始重视吸引更多的学生。1983年，在2l世纪留学生政策委员会（COSP）提出的《关于21世纪留学生政策的建议》的报告中，确定了2000年接受10万外国留学生的设想。为达成这一目标，日本政府增加投资力度，为其中的1万留学生提供日本政府的全额奖学金，为另外9万人中1%的人提供减免学费等经济支持的机会。“1989年，日本成为世界上7个接纳留学生最多的国家之一，2003年，日本完成了招收十万海外学生的计划。”[12]20世纪80年代还提出“要培养世界通用的日本人”。[13]日本临时教育审议会在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目标中指出：“只有做一个出色的国际人，才能做一个出色的日本人”[14]，这些高等教育的人才目标能够直接推动社会科学研究人才的国际化素质，为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奠定良好的基础。
从历年高校SSCI论文所占比例来看，我国大陆和我国台湾均低于日本和韩国，但90年代中期以后，我国台湾的这一比例不仅与日本的比例差距缩小，而且在近几年已经超过了日本（见图3）。
3.产量分组分析
我国大陆、韩国、我国台湾、日本1978～2007年SSCI论文总量大于30篇的高校共222所，其中我国大陆22所，我国台湾48所，韩国32所，日本120所。使用SAS软件Univariate过程，按照SSCI论文的数量，将222所大学分为高、中、低三个等级，即高产量大学、中产量大学、低产量大学。整理后的结果见表1和表2。
从表2可以看出，高、中、低三组高校的数量基本相当，都是70多所高校。但从各组的“平均数”和“求和”都可以看出各组SSCI论文数量差距很大，高产组论文“平均数”和“求和”都是中产组的4倍多，是低产组的8倍多。
表3列出了我国大陆、韩国、日本、我国台湾位于高产量组的高校及论文数量。从表3可以看出，SSCI论文高产组的大学大多是在各国或地区的高等教育体系中处于领先地位的一流大学。如我国台湾“迈向顶尖大学计划”中的12所高校除元智大学外均包括在高产组中，占了台湾处于高产组的高校总数（18所）的67%。韩国高产组共10所高校，包含了“智慧韩国21工程”（Brain Korea 21，缩写为BK21）重点建设项目中的8所高校。获得日本“21世纪COE计划”（Center of Excellence，缩写为COE）重点资助的前10所大学也处于日本在高产组的39所高校中的前15名中。我国大陆在高产组中的13所高校都是“985工程”高校。可见，各国或地区重点建设的一流大学是SSCI论文发表的主力军，是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的主力。
近年来，我国大陆、我国台湾、韩国、日本都在积极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我国大陆的“985工程”、韩国的“BK21”、日本的“COE”计划、我国台湾的“迈向顶尖大学计划”都已闻名遐迩。2008年6月，韩国政府为了提高高校教育质量，又启动了一个新项目——“世界一流大学项目”。据韩国教育科技部发言人介绍：“政府明年总共会在世界一流大学项目上投入200亿韩元（合1530万美元），并对每个至少有一名外国讲座教授或客座教授参与的研究项目给予2亿韩元奖励。”[15]“应邀到韩国临时任教的81位外国学者中有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12位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和18位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16]这些措施在对韩国高校的教育质量产生影响的同时，也将对韩国高校的社会科学研究国际化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4.学科分布比较
研究发现，我国大陆、我国台湾、韩国、日本高校SSCI论文在各学科的数量分布处于不均衡状态，但其在整个社会社会科学研究成果体系中的地位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从表4的纵向分布看，在11个学科中，我国大陆、我国台湾、韩国、日本高校在各学科的比例一般都在50%以上，韩国和日本高校的比例偏高，一般在70%以上，我国大陆和台湾的比例略低。从表4的横向分布看，日本高校在人类学领域、社会学领域、法学领域、社会地理与人口统计学领域的比例较高；我国台湾在经济与商业管理领域、教育学领域、信息与传播科学领域、其他社会和行为科学领域的比例较高；韩国高校在心理学领域、政治与公共管理领域、公共卫生与社会福利领域比例较高。
5.国际合作论文比较
国际合作论文的数量和比例是反映科学研究国际化的一项重要指标。本研究对国际合作论文的界定为：有两个以上作者，且其中至少有一个本国以外的作者单位的SSCI论文。在本研究中，我国大陆与我国台湾、香港、澳门之间合作的论文不计算为国际合作论文。高校国际合作论文比例是指在一定时期内，一所高校的国际合作论文数量占该校合作论文总量的比例。
从高校国际合作SSCI论文总量上看，1978～2007年日本最多（3079篇），其次是韩国（2043篇），我国大陆和我国台湾的数量相当，分别为1279篇和1258篇。从高校国际合作论文的历年趋势来看，2003年以前，日本的年度国际合作论文数量领先。2004年起，韩国开始居首。从2005年起。我国大陆高校国际合作论文的增长速度也开始明显快于我国台湾（见图4）。
从高校国际合作论文占总量的比例来看，1978～2007年韩国高校的比例最高（37%），我国大陆紧随其后（35.2%），其次是我国台湾（15.5%），比例最低的依然是日本（12.8%）。从高校国际合作论文SSCI论文所占比重的趋势看，日本高校的这一比例一直处于最低，而且发展速度平缓；我国大陆和韩国在1996年之前，这一比例还不稳定，1996年后，这一比例开始相对稳定，然而我国台湾在1996年后这一比例呈缓慢下降趋势（见图5）
综上所述，与我国台湾、韩国、日本高校相比，我国大陆高校1978～2007年SSCI论文数量较少，但呈逐年上升趋势，且近几年增长速度比较快，潜力比较大，具有后发优势。在我国大陆、我国台湾、韩国、日本，高校都是SSCI论文发表的主体，也是社会科学各学科SSCI论文发表的主力，但相比而言，我国大陆高校所占比例较低。从历年高校SSCI论文所占比例来看，我国大陆和我国台湾的比例均低于日本和韩国。我国大陆、我国台湾、韩国、日本高校SSCI论文高产的大学基本都是重点建设的一流大学，但我国大陆在高产组的大学只有6所，与日本、韩国、我国台湾高校相比，差距较大。研究还发现，我国大陆和韩国高校国际合作论文的比例都比较高，而我国台湾和日本较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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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 刘莉 刘念才 来源：《高等教育研究》2009年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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