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慈悲也杀恶/做恶必诛：丛林-法制时代的社会成本分析-经管之家官网！

吾心慈悲也杀恶/做恶必诛～从王阳明向盗匪喊话到阳民向苏银霞遭极端羞辱儿子愤杀恶势力说起~丛林-法制时代的社会成本【阳民今日重磅文章】
昨天晚上一个朋友在“王阳明书院”发起话题讨论苏银霞遭极端侮辱时其儿子愤杀恶人反遭判处无期徒刑的网络热点事件，但无一人应答，此人惊呼，王阳明的良知说为什么在王阳明书院却根本不会讨论，阳民因为昨天生日特别节日没有说话，只给了一个赞，因为很多人根本不理解王阳明向盗匪喊话的价值，也没有人，即便是修为王阳明极深的高人也根本不明白王阳明最牛之处是他的反叛精神与批评勇气，而不是缩头乌龟！凯迪社区逢“苏银霞”“于欢”贴必删，可见恶势力猖狂到了什么程度？！
阳民流着眼泪理性地写着这篇文章，虽然此事网络热点热炒，但无一人从经济学角度分析法官判决的社会成本。著名法经济学家史晋川教授曾说，法经济学只适用于民商法分析，不适宜刑罚的分析，但阳民观点恰恰相反，法经济学更要用于刑罚的分析，因为刑罚对社会影响更大，成本更高，尤其是对中国刑罚，必须要用经济学分析工具彻底揭穿其根本秘密。
今天《法制日报》披露了于欢案件的判决书原文，虽然很长，但阳民仍然含着眼泪一字一字看完，为此，在讨论之前，有四个事实必须再次确认。
第一个事实是，死者脱掉了裤子与内裤，并把男性生殖器拿出来在于欢母亲苏银霞晃了一会，阳民在判决书上用红色线画出来了，但是南方周末在报道时，用了一个词“极端手段侮辱苏银霞”，还原这个细节非常重要，因为这已经触及男孩底线。
第二个事实是，要账之人一直控制着母女，而且还打了苏银霞以及于欢本人，也就是说，他们母子二人一直处于非法拘禁状态，即便是警察在场，他们母子二人也无法自由脱身，阳民也用红色线画出来了。
第三，他们2014年7月借的100万，按照口头约定的月利率10%，2015年4月之前陆续还款152.5万。
第四，最后一个事实是，警察来了，但只是无关痛痒地说了几句就要走，苏银霞及于欢母子想跟着警察走，但不被要账人容许，也不被警察解救，更重要的是，于欢拿着刀明确说着“别过来，都别过来，过来囊死你”，然而杜三仍然往前凑过去，惨案于是就发生了。这个细节特别重要，阳民也用红线画出来了。
阳民今天的分析就围绕这四条逐一展开，但在解析之前，我们先看看600年前王阳明的《告谕巢贼书》正德十二年五月，本院巡抚是方，专以弭盗安民为职。莅任之始，即闻尔等积年流劫乡村，杀害良善，民之被害来告者，月无虚日。本欲即调大兵剿除尔等，随往福建督征漳寇，意待回军之日剿荡巢穴。后因漳寇即平，纪验斩获功次七千六百有余，审知当时倡恶之贼不过四五十人，党恶之徒不过四千余众，其余多系一时被胁，不觉惨然兴哀。因念尔等巢穴之内，亦岂无胁从之人。况闻尔等亦多大家子弟，其间固有识达事势，颇知义理者。自吾至此，未尝遣一人抚谕尔等，岂可遽尔兴师剪灭；是亦近于不教而杀，异日吾终有憾于心。故今特遣人告谕尔等，勿自谓兵力之强，更有兵力强者，勿自谓巢穴之险，更有巢穴险者，今皆悉已诛灭无存。尔等岂不闻见？ 夫人情之所共耻者，莫过于身被为盗贼之名；人心之所共愤者，莫甚于身遭劫掠之苦。今使有人骂尔等为盗，尔必怫然而怒。尔等岂可心恶其名而身蹈其实？又使有人焚尔室庐，劫尔财货，掠尔妻女，尔必怀恨切骨，宁死必报（阳民注，经常看到抗日神剧里面，一定有一个这样的镜头，某某某的母亲被日本人所杀，所以坚决抗日；某某某的妻子被奸污，所以坚决抗日）。尔等以是加人，人其有不怨者乎？人同此心，尔宁独不知；乃必欲为此，其间想亦有不得已者，或是为官府所迫，或是为大户所侵，一时错起念头，误入其中，后遂不敢出。此等苦情，亦甚可悯。然亦皆由尔等悔悟不切。尔等当初去后贼时，乃是生人寻死路，尚且要去便去；今欲改行从善，乃是死人求生路，乃反不敢，何也？若尔等肯如当初去从贼时，拚死出来，求要改行从善，我官府岂有必要杀汝之理？尔等久习恶毒，忍于杀人，心多猜疑。岂知我上人之心，无故杀一鸡犬，尚且不忍；况于人命关天，若轻易杀之，冥冥之中，断有还报，殃祸及于子孙，何苦而必欲为此。我每为尔等思念及此，辄至于终夜不能安寝，亦无非欲为尔等寻一生路。惟是尔等冥顽不化，然后不得已而兴兵，此则非我杀之，乃天杀之也。今谓我全无杀尔之心，亦是诳尔；若谓我必欲杀尔，又非吾之本心。尔等今虽从恶，其始同是朝廷赤子；譬如一父母同生十子，八人为善，二人背逆，要害八人；父母之心须除去二人，然后八人得以安生；均之为子，父母之心何故必欲偏杀二子，不得已也；吾于尔等，亦正如此。若此二子者一旦悔恶迁善，号泣投诚，为父母者亦必哀悯而收之。何者？不忍杀其子者，乃父母之本心也；今得遂其本心，何喜何幸如之；吾于尔等，亦正如此。 闻尔等辛苦为贼，所得苦亦不多，其间尚有衣食不充者。何不以尔为贼之勤苦精力，而用之于耕农，运之于商贾，可以坐致饶富而安享逸乐，放心纵意，游观城市之中，优游田野之内。岂如今日，担惊受怕，出则畏官避仇，入则防诛惧剿，潜形遁迹，忧苦终身；卒之身灭家破，妻子戮辱，亦有何好？尔等好自思量，若能听吾言改行从善，吾即视尔为良民，抚尔如赤子，更不追咎尔等既往之罪。如叶芳、梅南春、王受、谢钺辈，吾今只与良民一概看待，尔等岂不闻知？尔等若习性已成，难更改动，亦由尔等任意为之；吾南调两广之狼达，西调湖、湘之土兵，亲率大军围尔巢穴，一年不尽至于两年，两年不尽至于三年。尔之财力有限，吾之兵粮无穷，纵尔等皆为有翼之虎，谅亦不能逃于天地之外。 呜呼！吾岂好杀尔等哉？尔等苦必欲害吾良民，使吾民寒无衣，饥无食，居无庐，耕无牛，父母死亡，妻子离散；吾欲使吾民避尔，则田业被尔等所侵夺，已无可避之地；欲使吾民贿尔，则家资为尔等所掳掠，已无可贿之财；就使尔等今为我谋，亦必须尽杀尔等而后可（阳民注，王阳明特别地清楚地说明，我心慈悲，但作恶必诛）。吾今特遣人抚谕尔等，赐尔等牛酒银两布匹，与尔妻子，其余人多不能通及，各与晓谕一道。尔等好自为谋，吾言已无不尽，吾心已无不尽。如此而尔等不听，非我负尔，乃尔负我，我则可以无憾矣。呜呼！民吾同胞，尔等皆吾赤子，吾终不能抚恤尔等而至于杀尔，痛哉痛哉！兴言至此，不觉泪下。
重新再现王阳明的这段话，阳民想说五点：
第一，电影《少林寺》遭遇灭顶之灾时，众弟子问方丈，我佛慈悲为怀，面对恶人怎么办？方丈大喊一声“蛇蝎缠身应还招，我佛慈悲亦惩恶”。因此，阳民借此句扩展为“吾心慈悲也杀恶/做恶必诛”，这是对第一条的解释。然而，要理解这一条不容易，因为太多的人对“私力救济”有误解。法制国家而非法治国家，却一直倡导的是法治，但根子里仍然是丛林规则，因此，阳民称为丛林-法制时代，表面上的法制与本质上的丛林，在这个状况下，依靠法律救济是小概率事件，很多悲剧都是来源于私力救济。所谓私力救济，按照《牛津法律大辞典》解释，就是“个人无需寻求法院的命令便可自己运用的某些合法的补救措施，包括自卫、灾难损害的解救、妨害的减少、罪犯的逮捕以及其他少数几种措施。”“私力救济指不诉诸法律行动而寻求救济或实施权利，如不支付款项时取回汽车，取回被借用或被盗窃的物品，要求并接受他人付款，或减轻损害（如在他人土地上挖沟泄洪）。”私力救济只要不“妨碍社会安宁”（ break the public peace）或违反法律规定（当然短暂侵入很普通），皆为合法。又如，“人们通过自己行为而不通过法律程序、以矫正或防止不法行为的行动。美国《统一商法典》允许债权人在不损害社会秩序的前提下，运用私力救济取回担保物。”
为此，于欢在警察离场而得不到法律救济的情况下，展开私力救济，是正当的行为，这也是判断这是正当防卫的关键，因为于欢已经在被要账人限制自由且被打耳光还在“别过来等的警告无效”下实施的行为，当然是正当防卫，因此，很多人都认为于欢是无罪的。
第二，中国传统文化倡导“以孝治国”，而孝是检验真善美的关键标准，所以，历史上发生了诸多的杀恶救母的事件，而且几乎无一不被当做英雄而四处颂扬。事实上，孝道更成为信仰。阳民接触很多企业家发现，他们修为王阳明，已经不是简单的读读经典而已，或者听听理论而已，而是当做一种信仰，当做一种精神寄托，因此，“义”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meta rule。如果没有这个“孝”为根基，所有的中国“义”都不存在，所以，这是基石，这更是易中天认为必须追认于欢为英雄的基本根据。
第三，基于事实认定，判断此事件的关键在于，我们如何杜绝此事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是本文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法官的判决，究竟是要干什么？会引起什么样的社会反应？会形成什么样的社会风潮或风尚？阳民认为，法官的判决非常不妥，法院在认定利息方面，有明确的司法解释，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未超过年利率24%，出借人请求借款人按照约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借贷双方约定的利率超过年利率36%，超过部分的利息约定无效。借款人请求出借人返还已支付的超过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换句话说，所有的高利贷的高出利率都是非法的，不被认可。可能有人会问了，阳民，既然法律不认可，不支持，为什么民间的高利贷依然会非常兴旺？？？阳民在鹤壁挂职期间，亲眼见到很多企业因为银行贷款困难置身于高利贷，最后反而被高利贷所害。事实上，阳民了解到的当时非常好的企业，后来都是因为一时的资金短缺从而用高利贷的方式，最后一步一步滑向深渊。但是，很遗憾，于欢案件中，法官没有认定这个细节。
第四，事实上，中国的高利贷盛行，一方面源于中国银行业本身垄断的缺陷，没有太多的真正的民间银行参与竞争，放开少数民营银行依然是“政府近亲红利”，各位不懂可以问阳民什么叫“政府近亲红利”，这是阳民发明的词汇，本文不讲。另一方面，更关键的是，中国高利贷要么依靠政府内线要么依靠黑社会外线。如果谁开高利贷没有这两条，在中国死路一条。
第五，纵观整个事件，此案件杜绝发生的方法有五个：一是从源头开始，苏银霞不借高利贷，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这也是网上部分人的观点；二是严惩高利贷，绝不给高利贷任何生存的机会；三是严惩黑社会，即便高利贷也要依靠法律收账；四是警察作为，将当时的危害双方带离现场；五是“教育”于欢，即使面对母亲受此奇耻大辱也无动于衷。
然而，很显然，在中国，企业家出现资金链断裂是常态，没有朋友，没有平台，没有银行支撑，不借高利贷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企业家有天生的冒险精神，也有天生的积极高估气质，把一个低速发展的行业看成高速发展的行业，把低速甚至倒退的社会看成是高速发展的文明社会，这是企业家的“天职”，所以，杜绝企业家不借高利贷成本更高。
严惩高利贷，与我们事实上是的利率市场化方向相反，不仅成本高昂，社会运行成本也高昂。而严惩黑社会，是成本更高昂的行动。阳民大学毕业在自己家乡重庆工作期间，就曾在汽车站、公共汽车站、火车站、甚至公交站台被黑社会敲诈勒索过多次，我相信，你就是智商再低你也能想明白为何这些黑社会如此猖獗？在中国，如果没有这个城市的最高长官撑腰，他们是“黑”不起来的。打掉黑恶社会的成本极其高昂，除非地方最高长官换届需要新鲜自己血液注入，“打黑”成为地方政府人事变动的手段。
而“教育”于欢的教育成本更加高昂，让儿子面对亲身母亲受到极端受到凌辱还不反抗的儿子，也根本不可能教育成为中国的公民，不是公民，即便是逆来顺受一切，那也是废物。因此，阳民认为，这种方法成本更高，因为会把社会风气带到极其恶劣的场域，整个民族将滑向万丈深渊。
最后，排除法，社会成本最低的方法，就是警察作为。所以，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还是警察的不作为，这也是我们应该好好深思的地方，事实上，网上已经有爆料了，那就是警匪一家了。阳民必须要说明的是，判决于欢无期徒刑，是法官成本最低的行为（各位仔细思考为什么），但却是社会成本最高的行为。阳民的问题是，丛林-法制时代，我们老百姓该怎么办呢？究竟有没有社会成本较低的解决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