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奖得主Duflo, 经济学家的角色是管道工！-经管之家官网！

前些日，咱们圈子引荐了“2019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学术贡献10000字长文”，受到学者欢迎和热议。

今天，咱们圈子进一步引荐一篇2019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American Economic Review主编Duflo的文章。这篇文章在学术界引起很大的争议，各位学者可以看看全文。

经济学家越来越有机会帮助世界各国政府制定新的政策和法规。这给了他们一个责任，让他们拥有广泛的设计权利。但另外，随着这些设计在世界上的实际实施，这使他们有责任关注许多细节，而他们的模型和理论并没有提供太多的指导。

有两个原因让我们需要尤其注意细节。首先，事实证明，决策者很少有时间或倾向于关注这些问题，而且往往会根据直觉来决定如何解决这些问题，而不太考虑证据。因此，搞清楚所有这些并非经济学家在提交报告后就可以留给决策者的事情：如果他们正在接受挑战，以影响现实世界，他们不仅需要给出一般的药方，还必须接触到细节。

其次，作为经济学家，我们可能认为相对乏味的细节事实上在决定政策或监管的最终影响时非常重要，而我们最担心的一些理论问题可能并不那么相关。Klemperer（2002年，第170页）很好地总结了这一观点，他根据自己的设计经验，提出了自己对实际拍卖设计的看法，并建议投标人：“简言之，好的拍卖设计主要是好的基础经济学，大多数拍卖文献对于实际的拍卖设计具有二阶重要性。”

打开一篇关于管道的文章，用一个实际的管道例子来说明我在上面提到的两点似乎是合适的（Devoto等人。2012年）。发展中世界的许多城市寻求改善公民获得家庭用水的机会。即使有公共水龙头，在家里没有连接的城市家庭每周也要花几个小时取水，这一负担给他们带来相当大的压力和紧张。改善供水条件的典型政策是建设必要的基础设施，然后通过补贴关税和/或补贴贷款鼓励“末端”连接。2007年，在丹吉尔，一家名为amendis的公司，负责城市的水和卫生，花费了大量的资源在每间房子里建造大管道和安装厕所，并与城市合作，向贫困家庭提供无息贷款支付新水管的边际成本。但接受补贴贷款计划的比例很低（不到10%）；申请该计划需要到市政府办公室去一趟，并提供证明文件，事实证明这是一个真正的障碍。当研究小组随机走访住户，通过在家复印所需文件并将其交给市政府办公室提供程序性帮助时，贷款和供水的使用率增加到69%。由于这一小小的额外支出，丹吉尔的贫困居民获得了用水，还得到了去做其他事情的时间。尽管水费大幅上涨，但他们最终还是快乐得多，压力也小得多。

改善私人供水连接是一个明智的政策构想，整个努力大体上是精心设计的。但由于对最后一步（注册的行政步骤）缺乏关注，这一对有形基础设施和金融基础设施的大规模投资一直未能得到回报。

这些实际设计问题在政策设计中无处不在。当新的一线工人被雇佣来执行一个计划时，强调工资和职业前景会使有公共意识的个人气馁还是鼓励最有才华的人加入？在考虑免疫政策时，决策者是应该假定父母了解全部成本和效益以及免疫并合理地将其内部化，还是假定他们可能不知情和/或存在偏见？在为《负担得起的医疗法案》设计医疗交换时，医疗计划选项是否应标上贵金属（白金、黄金或青铜）的标签，还是会无意中使参与者的选择偏向于一种类型的计划？一开始，很难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特别是在政策问题相当新的时候。

关注政策的细节需要一种与研究生院灌输给经济学家的思想稍有不同的心态。班纳吉（2007年，第161-162页）在他的文章《机器内部》中总结了经济学家不愿意很好地处理这些细节。他写道，经济学家倾向于以“机器模式”思考：他们想找出启动机器的按钮，这是使世界运转的根本原因。

当我们事先考虑到这些细节时，我们会先了解哪些功能是重要的，这将指导我们在设计上的首次尝试。但目前尚不清楚，无论是决策者还是科学家都将正确地确定最重要的选择。这些可能不是实际或理论关注的焦点，因此可能被完全忽略。因此，一个关心政策执行细节的经济学家需要关注许多细节和复杂因素，其中一些细节和复杂因素可能远远低于他们的薪酬等级（例如，海报上的字体大小）或远远超出他们的能力水平（例如，联邦制度中复杂的政府预算）。有时候，如果他们注意到，理论上的复杂性是二阶的，那么他们接受的大量训练就没有得到充分的利用。另一方面，他们将有机会运用经济学家的思想，因为许多细节对经济学家的生计问题都有影响：激励、信息、不完美的理性等等。他们还需要非常敏锐的观察力，密切关注他们建议的任何改变的影响。

灵感来源于这一告诫，进入机器内部，阿尔文·罗斯的经济学家形象作为工程师，班纳吉（2002）的经济学家形象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工匠，我标签这种注重细节的方法被称为“管道”思维。经济学家水管工站在科学家和工程师的肩膀上，却没有一套有限假设的安全网。她更关心的是如何做事，而不是做什么。为了追求公共政策的良好执行，她愿意修补。实地试验是她选择的工具。

我在这堂课中要说的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应该是水管工，甚至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应该一直是水管工；相反，我将试图表明经济学家从事一些水管工程是有价值的，这对社会和我们的学科都有好处。

一、科学家、工程师、水管工

A.定义

艾文·罗斯1999年在费舍尔·舒尔茨（Fisher Schultz）的开创性演讲（Roth 2002）邀请经济学家们采用“工程”方法来研究他们的技术。他指出，越来越多的人要求经济学家不仅要分析现实世界的制度，还要设计这些制度。罗斯的重点是市场的设计，但经济学家也被要求帮助设计企业的激励计划和政府的监管和社会政策。在本文中，我将考虑经济学家在政策和监管设计中的作用。

对罗斯（2002年，第1341页）来说，干预现实世界应该从根本上改变经济学家的态度和她的工作方式。他在论文的摘要中定下了基调（着重强调）：市场设计需要对细节负责，需要处理市场的所有复杂问题，而不仅仅是它的主要特征。因此，设计师不能只使用简单的概念模型来对市场的一般运作进行理论分析。相反，市场设计需要一种工程方法。

科学家提供了指导设计的总体框架。在Roth的Fisher Schultz演讲中，博弈论提供了一般原则，该演讲再次聚焦于市场设计。对于所有其他领域的经济学家将被要求提供输入，存在一个相关的理论体（或至少一般的洞察力），他们可以用来指导设计。

工程师将这些一般原则考虑在内，但将其应用于具体情况。这需要仔细关注正在研究的环境的细节，同时也需要新的工具：经济学家工程师不能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即定理的假设不包括特定的情况，也不能要求代理人改变他们的偏好，以便假设成立。如果手头的具体现实问题无法用分析的方法解决，那么她将使用其他工具，特别是计算和实验室实验，并模拟市场的行为。

例如，在Roth（2002）关注的医院首次住院医生的匹配中，简单的匹配理论并没有考虑到这些新医生中的一些是已婚夫妇，需要分配到同一个城镇。罗斯完善了这个理论，以适应已婚夫妇，但在这一点上，他无法解析地解决这个问题：特别是，理论表明，对于夫妇来说，可能存在一种没有稳定匹配的情况，而决策的顺序原则上可能影响结果。因此，roth和他的同事利用计算设计了一种算法，并研究了不同规则（使用前几年的数据）的影响，包括排序的潜在影响。计算结果表明，该算法从不失败地收敛到一个稳定的匹配，而且排序效果很小且不具有系统性。这使得他们能够提出一种匹配算法，这种算法可以工作（而且在实践中也很有效），尽管关于夫妻为什么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的理论还没有完全发展出来。

水管工比工程师更进一步：她在现实世界中安装机器，仔细观察发生的事情，然后根据需要修补。在她继承这台机器的时候，总体目标是明确的，但许多细节仍然需要制定。工程师和水管工的根本区别在于，工程师知道（或假设她知道）环境的重要特征是什么，并且至少可以设计机器抽象地处理这些特征。也许还没有一个理论能够完全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她可以通过计算和实验室实验来模拟这些问题的发展。当水管工安装机器时，有许多齿轮和接头，世界上许多难以预料的参数，只有当机器磨合运转时才会知道。水管工将利用工程设计、他对环境的理解、先前的经验和迄今为止的科学知识，尽可能地调整政策的每一个特点，尽可能地关注所有相关细节。但就某些细节而言，最佳的解决办法仍将存在真正的不确定性，因为解决办法取决于一系列他无法轻易量化，有时甚至无法抽象地确定的因素。（这些是“未知的未知数”：所有我们无法预测但无论如何都会出现的问题）。因此，管道工和工程师之间的另一个区别是，工程师将从他们想要达到的结果开始，并设计机器来达到它。另一方面，水管工将不得不采取一种更为试探性的方法，从机器的特性开始，确定其效果（与另一组可能的选择相比）。

例如，在21世纪初，波士顿市决定改变学校分配学生的方式。选择将要使用的机制有一个重要的工程部分，由Abdulkadiroglu和Sónmez（2003年）发起，随后有大量文献（见Pathak 2011和Abdulkadiroglu和Sónmez2013年审查）。但一旦市领导确定了一个机制，他们仍然要做出许多决定。如何将变化传达给家长？如何说服他们，当他们给学校排名时，他们可以透露自己的真实偏好？家长可以（或必须）给多少所学校排名，应该有限制吗？住在学校附近的父母应该得到优待吗？这应该如何建立？等等。根据Pathak（即将出版，第3页）的说法，他回顾了他在几个城市工作的经验，并以Klemperer的结论为范本：

对于择校市场设计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对直截了当的激励措施、透明度、通过协调优惠和运作良好的售后市场避免低效率以及影响设计投入（包括申请人决策和学校质量）的基本见解。广泛的择校市场设计理论文献中的一些问题对实际设计的重要性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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