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专著、论文数量名列世界前茅,但中国有国际影响的大学教授,或者有国际影响的学术专著和论文却不多。
中国的大学校园,有大批知真向善爱美的学人,也有造假邪恶乃至极其丑陋的东西。后者,集中体现于学术腐败上。
七拼八凑编教材:
一位硕士毕业五年的学者告诉记者,他已参与编辑或者主编过5部教材。他说,一开始还是极其认真,找了大概不下100多本的参考资料,在翻看参考资料的过程中,他发现许多书的章节、甚至内容都是雷同的。于是,他也找到了窍门和套路,既不需要搞研究,也不用做调查,更不用钻故纸堆查资料,甚至相关领域的著作和论文也不需要多看,只要找来三四本已有的教科书,框架体系上略微变动,章节顺序上稍作调整,材料内容上综合综合,文字叙述上处理处理,一本新的教材便诞生了!问题是,新教材雷同,旧教材又跟不上时代学术发展的步伐,最终受损害的是中国大学的学术水平,受贻害的是大学生们。
洋虎皮做大旗:
记者曾经采访南方某著名高校一位小有名气的学者,该学者滔滔不绝地谈起自己的学术生涯,说自己曾经得到过某某学术泰斗的真传,是他的几大弟子之一,而且曾经与某某学术大师过从甚密,与某某学术名人也是铁哥们儿。所幸记者对学界也略知一二,与该学者所说的某学术大师和学术名人也有所交往,一次记者与他们提起该学者,他们竟然一脸的茫然。就在不久前记者又采访了该学者提到的某某学术泰斗,谈到他的学生也就是那位南方某高校的学者,这位学界泰斗告诉我,他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学生。 翻看一些高校学人主编的教材或撰写的专著,会发现不少书上都列着各种各样的学术顾问,比如那位与世界著名学术大师交往过密的国内学人的一本专著,就开列了一二十位的国外各个著名高校的学术顾问、总顾问、特约顾问,而有些学术顾问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当的是什么顾问。
泡沫与浮夸:
近几年中国高校学术界形成了有目共睹的“繁荣”,有人总结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学者特别是享有高级职称的学者、名学者以及拥有各种奖项获得各种称号的“专家”级学者教授越来越多。二是高校论文、学术专著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中国的大学教授,中国的专著、论文数量名列世界前茅,但中国有国际影响的大学教授,或者有国际影响的学术专著和论文却不多,这从每年全世界自然科学的三大检索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一个原因就是中国的学术水准中有“注水”现象。
奖项之乱:
学术评奖和立项(争取研究课题立项)中的腐败也为广大学人痛恨。尤其是评奖,有种说法在人们口中流传:“评奖就是评委分赃,你给我,我评你,剩下十之二三,再拿来装门面。” 曾经轰动学界的《读书》杂志主办的长江学者“读书奖”也被多名高校学者所抵制,原因之一就是参加评奖的人既是候选人又是评委。学者杨玉圣对记者说:“其实这里指出的高校及学界的评奖腐败不过是冰山之一角,试想现在的学术评奖中,哪一省,哪一部门,哪一类奖项不存在诸如此类‘自评自’,‘裁判员下场踢球’的现象呢?” 与评奖腐败类似的是申报课题,争立项目。陕西师大教授一丁说:就像一个女人还没生小孩就申请营养费一样,说我生的小孩将来智力可赛过杨振宁,然后叫评委打分,根据吹牛程度,发放不同数额的营养费,听起来真是荒唐可笑,而我们每年申报选题和经费确实是有这种荒唐可笑的事。
职称乱象:
职称评价制度是颇具中国特色的专利。在中国大学里,职称的高低更标志着一个大学教师的学术水准,同时也与该教师的住房、待遇等密切相关。
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收集高校学者在评职称过程中的典型案例,编一本《评职称之百战奇谋》或《评职称之成功宝典》,其在士林中的地位绝不下于《葵花宝典》在武林中的地位。 各种职称中,最高的是教授,评上教授也就到头了。目前中国大学教师的职称一般都实行终身制,能上不能下,对一些学者来讲当上教授也就走到了“穷途末路”,于是中国高校学术界就出现了“讲师辛辛苦苦,副教授不敢马虎,正教授舒舒服服”的局面。
剽窃与抄袭:
“天下文章一大抄”,抄袭和剽窃近年来成为中国高校学术界最大的公害,有人戏称为“学术蝗祸”,其泛滥之广,已近法不责众的地步。有学者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大家都没有羞耻感了。南京大学校长蒋树声教授在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小组会上指出:抄袭剽窃不治,学术将完。
在学界以打假著称的学者杨玉圣说,剽窃抄袭的风气已经严重腐蚀学术界,不仅是学术文化公害,更成了社会公害。这些行为不仅严重败坏了学风文风,导致学术道德沦丧,贻误人才培养,而且严重损害了中国学术界整体的学术声誉,十分不利于建立中国良好的国际学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