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dingding2005在2006-1-13 5:38:11的发言: 关键在于,对学院派经济学家来说,“市场”是一套逻辑,它首先不是一种现实。所以,我们必须先说服自己相信市场逻辑,然后,试图寻找接近这套逻辑的现实世界,例如对萨缪尔森来说,是国际贸易。最后,如果我们被迫要提出什么政策建议,并且我们的政策建议即将运用到一些不那么经典地接近符合市场逻辑的现实环境里,我们就会焦虑,这是学术焦虑,因为不能很肯定地说服自己呀。希望张三李四理解我的焦虑。在相信市场方面,你或许很少阅读我的文章,我写过很多以“相信市场”为主题的文章。但逻辑毕竟是逻辑,需要认真对待。惟其如此,我们才要建构复杂或抽象的数学模型。为了偏离那些古典地被认为接近市场逻辑的现实环境——即,借用Roger Myerson(1991)的语言,如果把全体使得市场逻辑成立的现实环境的集合记做A,类似地,把全体使得计划逻辑成立的现实环境的集合记做B,那么,我们目前的焦虑来源于中国目前的现实环境既不在A内也不在B内。此处,A和B可以扩展为按照某种学术共同体认同的近似程度使相应逻辑成立的现实环境的集合。
谢谢先生的澄清,我想我清楚您对“市场”的一贯基本立场。而我需要澄清的是:我对市场的理解,作为一种现实的制度,它基于分工和交易,它本身就是一个既定制度成本条件下的均衡结果。它是目前(以及可预见将来)的技术和信息条件约束下的稳态均衡,从而适用于除极少数物品之外的交易和配置。尽管它尚处于不断的试错和微调中逐步演进,但在我看来,那多半是约束条件演化的结果(比方说信息技术的改进)。
从而我坚持这样一点:“长期”地来看,制度的演进,也包括市场制度的不断改进,有其内在规律,受制于某些成本变量,非经济学家所能左右。在“短期”,经济学家的“政策主张”充其量是一些可供“试错”的方案。换句话说,经济学家不可能“建构”出比均衡下的制度更有效率的体制,经济学家也不可能在复杂的环境,分散的信息分布,多元化的决策下先验地计算出什么是稳定的制度均衡。
具体到医疗体制,经济学家或者政府的干预并没有,也不会比市场更有效率。如果我们把那种自发形成的稳定的交易状态称之为“市场”的话。
这里不能不牵涉到一个关键问题,什么是“有效率”?一般地,我反对主流经济学家把“黑板上的市场”和“现实中的市场”两分,拿现实的市场同“黑板上的市场”比较,来判断其效率并给出政策主张的做法。虽然我不反对新古典假定下一般均衡的存在性和效率性是成立的,因为那有数学为证,但是我反对拿子虚乌有的假定条件下的“市场逻辑”来论证现实约束条件下真正的“市场逻辑”无效率,这是不符合逻辑并且武断的。
一种约束条件下均衡结果的“有效率”并不能论证另一种约束条件下均衡结果的“无效率”。是否有效率,不是把真实状态和您所谓的理想状态下的“市场逻辑”作比较,而是要看:在既定的客观约束下,均衡结果是否还存在帕雷托改善的余地。
我不同意有独立于现实的,形而上的“市场逻辑”,尽管因为一些数学上的难题,有时候一些抽象而不现实的假定还是必要的。
我从来没有无前提地脱离约束条件来谈“市场”的好处,相反,我曾经不止一次在这个版面上论证过在某些特定的信息条件下某些明显不“市场”的制度的效率性,比方像“白员”“漕运”。但是我无前提地反对经济学家有通过“政策主张”改进市场物品效率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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