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磊

摘要：宏观经济学是在1929年美国大萧条之后兴起的一门经济理论学科，但一直受到非议，应用中有时会失效和无法提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新古典经济学未能将宏观经济学无法与微观经济学有机融合（肯尼斯·阿罗，1967）是一个主要原因。本文对辜朝明（Richard C. Koo，2003）近年提出的阴阳经济周期理论做出评介，认为该模型包容了凯恩斯的理论。其提出的资产负债表衰退及应对措施，对于解决这次由美国次贷引发的全球经济危机具有重大理论和实践价值。

关键词：阴阳经济周期，资产负债表衰退，财政政策，货币政策，负债最小化

(帖子文字太长，只贴出政策建议部分）如下：

三、政策选择与建议

宏观经济管理的核心在于ZF如何进行调控，以避免市场失灵造成的经济波动过大，保持经济平稳健康发展。本文推介的阴阳经济周期模型，解决了如何确定经济周期处于何种阶段，以及应该实施哪种相应的政策的问题。

宏观经济周期是难以避免的，每隔几十年，全国性的资产价格泡沫就会出现，当泡沫破灭时，企业资产负债表将因此受到破坏，企业被迫一起转向负债最小化模式，最终使整体经济陷入恶性循环通货紧缩，并造成流动性陷阱。2008年次贷危机之前，可以被看做是（0）阶段，属于“阳”态发展的极点状态，随后泡沫破裂（1），美国金融业资产负债表迅速恶化（2）。有数据显示，次贷危机以来，美国房产价值蒸发了6万亿美元，Black Rock Investment Institute最新调查，美国家庭债务占收入比例为154%,州ZF和地方ZF债务已占GDP的22%。美联储的数据显示，美国2011年8月消费信贷大幅减少95亿美元，降幅创2010年4月以来新高，与此同时，衡量信用卡使用情况的循环信贷8月下降22.7亿美元，包括学生贷款及汽车贷款的非循环信贷下降72.3亿美元，为2010年5月以来的首次下降，显示企业和个人消费者都不愿意增加债务负担。欧盟情况也类似，银行、企业和个人都不愿意放贷和借贷。

金融机构迅速收缩、合并重组以修复资产负债表，此时美国ZF及时出台了针对金融机构的财政救助措施，防止了系统性崩溃（3）。之后，美联储启动了两轮量化宽松，贷款长短期利率都保持在极低水平，仍无法有效刺激经济复苏，从侧面证明了本文阴阳经济周期和资产负债表衰退的分析是正确的。欧盟和美国的情况是类似的。可以明确的是，欧美同时进入了资产负债表衰退阶段，现在正处于修复资产负债表的(5)阶段。显然，现在需要的是欧美推出财政刺激政策，以弥补私营经济部门经济收缩导致的总需求减少，以维持正常的经济运转，避免陷入经济衰退的死循环。美国总统奥巴马近期提出的就业法案正是正确的应对举措，但是，由于民主党和共和党在征税、赤字预算等方面的分歧，以及美国债务上限的限制，推出财政刺激方案遇到阻碍，而美联储的任何从货币政策入手的刺激依然而且必然是无效的。拖延可能对美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的复苏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欧盟则受制于各成员国无法在财政上统一协调，采取财政刺激的困难更大。

作为第2大经济体，中国的情况略有不同。这是因为欧美处于“阴”态阶段的中期，而中国尚处于“阳”态阶段的后期（比如第8或9步骤）。中国面临的几个泡沫包括民间高利贷、房地产、地方ZF债等，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破裂并引发连锁反应，导致中国经济快速转入“阴”态阶段。这就是经济“硬着陆”的含义。所谓“软着陆”是指放慢进入“阴”态阶段的步伐，尽量减少资产负债表损失，避免经济深陷衰退或萧条。按照本文理论模型的建议，应加大财政政策调控力度，减小货币政策刺激力度，使过渡阶段平稳转换。中国央行今年采取了包括提高存款准备金和加息在内的连续收紧银根的措施，通胀水平基本达到高位受控的状态。但是，由于中国经济具有结构和区域严重不平衡的特点，货币政策调控也伤害到了民营经济部门和个人消费者，民间高利贷濒临爆煲，中国股市已经巨幅下挫，渐渐失去了融资功能，银行信贷规模缩水，企业直接和间接融资渠道都不通畅。无论房地产企业还是一般经济部门都遭遇资金链条紧张，甚至有随时断裂的高风险。可以说，中国经济离资产负债表衰退仅有半步之遥。在这一荣枯攸关的节点上，采取任何调控手段，都必须顾及泡沫是否同时或连续破裂的可能性，尤其不能武断地采取任由企业破产倒闭的做法。

笔者反对僵化的宏观经济思维模式，即过度依赖市场的自我调节功能。那样做，固然可以彻底地解决积累的问题，但是整体经济可能受到过长时间的打击。在考虑国内外政治经济因素的环境里，这样做并非明智的选择。另一方面，笔者认为，正因为我们对经济发展阶段和周期的不完整认识，限制了我们采取合适的手段介入市场经济运行。辜朝明的阴阳经济周期理论和资产负债表衰退推进了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使得宏观经济学在统一的路上推进了一步。尽管这种认识未必就是最终的答案，这一理论仍会在经济分析中发挥重要作用。

在这一次金融危机中，对资产负债表衰退概念有所了解的欧美经济学家和ZF决策机构，应能够察觉到企业从利润最大化模式向负债最小化模式转移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扭转经济颓势，不应执行财政紧缩政策，而应大规模启用财政刺激。作为支撑世界经济的三极，欧美中任何一方跌入衰退，都势必将其他两方卷入，从而引发全球性经济冲击。此时此刻，欧美中应各自担负起责任。欧美应提供足够充分的财政刺激，给企业和个人消费者足够的时间去修复资产负债表，而中国则应避免过快刺破民间高利贷或房地产泡沫。欧美和中国存在一个时间差，一旦欧美从步入“阳”态阶段，世界经济的平衡结构则有可能得到维持。另外，中国应抓紧时机启动实质性改革，简单的一刀切的财政刺激容易激化社会矛盾，进一步扭曲资源在国有和民营之间的错配，导致因社会不稳定而触发经济崩溃的导火索。

参考文献：

1. Richard C. Koo (2003). Balance Sheet Recession : Japan’s Struggle with Uncharted Economics and It’s Global Implications.Singapore: John Wiley & Sons.

2. Irving Fisher (1933). ”The Debt-Deflation Theory of Great Depressions.” Econometrica,1(4)

3.辜朝明.大衰退，北京：东方出版社，2008年版

4.亨特刘易斯.经济学的真相：凯恩斯错在那里，北京：东方出版社，2010年版

5. 美国8月消费信贷降幅创2010年4月以来新高，http://www.fx678.com/C/20111008/201110080330571457.html:http://www.fx678.com/C/20111008/2011100803305714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