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融宜宝P2P公司悖论生存-经管之家官网！

胡蓉萍 王淑兰
10月中下旬，融宜宝集团总裁王会师的意外死亡引起了外界对P2P公司的再度关注。该公司副总裁、同时也是线下P2P合同中出借人的胡嘉宁也因而被有关部门调查。本报从接近人民银行（央行）的人士处了解到，人民银行北京营业部已据此事件撰写了一个案情通报，上报到了央行。而监管层也正在研究与融宜宝类似债权转让式P2P模式的性质问题。
随后，原央行副行长、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吴晓灵在新浪的长安讲坛上表示，贷款中介的标志，是借贷双方直接签约。但是一些P2P公司比较典型的做法是，中介公司以自己的名义贷款出去，借款人也是自然人，从法律来看是两个自然人的合约，但是中介公司以自然人名义把贷款卖出去，同时承诺在一定时期内还本付息，风险由自己承担，恰恰是最高法院对于非法集资的定义。
此前，P2P领域的一些做法已被央行定性为违规，比如江苏银行向P2P机构宜信提供客户人信信用信息已被央行上海分行定性为违规。本报从平安集团内部人士处获悉，平安银行向从事P2P业务的上海陆家嘴国际金融资产交易市场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陆金所”）提供客户个人信用信息，也已经被央行福建分行撰写了通报报到了央行。
浙江仁智汇民间金融研究工作室的陈宇表示：“作为一种金融脱媒的运营方式，我一直强调P2P就应该是独立于交易之外，而不是介入到交易之中。但不加入信用担保的P2P，却又无法在群狼环伺中生存。这让P2P在中国现有市场环境中的生存成为了悖论。”
加入信用担保的债权转让式P2P这种不断被宣扬是金融创新的模式其实很传统，它把自己想象成了能够保证收益的银行，这其实又需要一个金融媒介来做增信，直接否认了金融脱媒的核心。
P2P公司无法避开的监管风险和流动性风险，使得它们中的一些公司正在考虑转型，比如宜信现在开始做第三方理财、申请基金销售牌照，甚至申请第三方支付牌照。
融宜宝之伤
网名为“战斗机-歼20”的新浪微博是王会师的微博，他的微博在10月10日之后不再更新。根据北京信用网的信息，王会师身兼数家公司法定代表人和高管，比如有融宜宝国际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融宜宝积家普惠征信（北京）有限公司、融宜宝积家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融宜宝积家信息咨询（北京）有限公司。
融宜宝贷款的一位客户向本报提供的一份合同显示，借款协议中的出借人是一位1985年出生的、叫胡嘉宁的北京籍女士。本报从一些小贷行业人士和融宜宝内部人士处了解到，胡嘉宁同时也是融宜宝的投资人之一。
本报拨打融宜宝的客户服务电话，一位客服人员表示，融宜宝因为和银行合作方面有一些问题，暂时还不能发放贷款，或者说贷款审核周期会比较长，甚至还建议如果着急的话去同类型的宜信、平安e贷等公司办理业务，因为融宜宝这里“什么时候能批贷款下来说不准了”。
本报记者11月14日在融宜宝位于朝阳门吉庆里的负责信贷端的融宜宝积家信息咨询（北京）公司的分部和位于东四十条富华大厦负责投资理财端的融宜宝积家投资管理（北京）有限公司，还看到均有工作人员在。融宜宝积家信息咨询公司的一位部门经理还向本报记者展示了其小额信贷联盟会员的会员证书，说这一证书表明融宜宝拥有贷款资质，并告诉记者之前说的暂缓放款是因为系统升级的缘故，现在系统升级完毕，可以恢复正常业务开展。
由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副所长杜小山和中国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三处处长白澄宇发起成立的小额信贷联盟的手册中，融宜宝国际投资管理咨询公司被列为新型小额信贷服务机构，和宜信、人人贷等在同一个列表中。
为了说服本报记者贷款，这位经理还说：“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公司没有贷款资格，后来公司破产了，那你岂不是不用还我们钱了？说实话，我们借钱给你，该担心的是我们，而不是你！”而在融宜宝积家投资管理公司，当本报记者问及理财客户经理其总裁王会师和出借人的近况时，这位理财客户经理并没有正面解答，只是向本报保证10%左右的收益。
风险
融宜宝模式采取的是债权转让的模式，这种债权转让最早是宜信的首创，和融宜宝一样，宜信本身没有发放贷款的资质，但宜信总裁唐宁创造性地设计出债权转让模式。他个人先将钱借给借款人，然后从金额和时间上拆细债权，转让给出借人。
最早起来的一批P2P，其实最开始都是从搭建交易平台的思路入手的，是纯粹的技术平台，比如刚刚获得红杉投资的拍拍贷。但是发展到后来，越来越多的资本涌入到这个行业里，竞争开始加剧，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到自己的平台上来，各个P2P都逐渐开始介入平台交易之中去，介入的方式主要就是对投资人的资金保障本金。
这些P2P的平台无法独立于交易之外，而成为了一个中介资金的枢纽平台。陈宇分析：“这些公司就是利用这种模式，不断地利用各种债权引入新的资金，利用了期限和资金的错配，让自己成为了一家影子银行，由于定位在低金额、短期限，使得这些公司的腾挪空间，就远远大于其他金融机构，所有接受监管的机构，例如信托，都有门槛和人数的限制，而这些公司没有这样的限制，最低的金额可以做到一万、两万期限，七天到几年。”
◆下转19版
◆上接17版
本报记者观察到，王会师的微博原本有几千个粉丝，但在他出事之后，很多业内人士纷纷取消了对他的关注，包括一些行业自律机构的负责人。一位小贷业内人士分析，王会师事件的出现让整个P2P圈子心惊胆战，但如何善后，都应该让这个行业反思。
一家P2P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主要经营管理人、出借人都去世或者发生其他意外，那么它之前所形成的债权债务彻底裸露在阳光下了。对理财的人来说，等于是在信息没有对外披露的情况下，这样会涉及到大的债权人的撤资，往往会影响到贷款端，流动性出现问题了。出借人已经产生的债权，就算有人来接，怎么接，以什么形式接，接了以后是不是受到法律保护和认可。到现在还没公开看到针对这种意外问题出现后的应急方案。
陈宇进一步说：“债权转让的整体架构可以分成两个部分，左边是资产，就是出借人对外所放贷的金额；右边是债权，就是出借人对外转让的债权，出借人处于中间，出借人对外放贷的金额应该是大于等于对外转让的债权，因为出借人的债权并不一定都能转让出去，不足部分就是出借人自身的权益。但是如果出借人手里所握有的资产，也就是对外放贷的金额小于转让的金额的情况下呢？”
P2P转型
一个再高尚的人，在没有监管和外部制约的情况下，总是可能不断逾越自己的底线，所以把自己放到阳光下来，接受监管，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但很多信用担保的P2P公司都以“不是公众公司”的理由选择不透明。
吴晓灵指出，目前小贷市场，包括网络借贷市场之所以火热、受资本关注，根源在于金融压抑，这充分反映出中国目前金融改革还不到位，但一切金融创新都要在法律框架下实行，否则就极易陷入非法集资的泥沼。
这些年，加入了信用担保或者是债权转让模式的P2P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出来。这个行业还发起成立了一个“小额信贷服务中介机构联席会”的自律联盟，人人贷、融宜宝、拍拍贷、红岭创投等都参与了这一联席会。
红岭创投公司总经理周世平说，网络借贷并不好做，风险很难控制。现在是有规模，无效益。余额才两亿，累计十几亿，我们其实在有意控制规模，不让沉淀的资金过大。我们感觉风险很大，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实际垫付了2000多万，去掉这些垫付的和我们的运营成本，净利润也就是几百万。所以我们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规模了。他认为，业内多数公司都还没开始盈利，“获得投资的更是在烧钱”。
红岭创投的模式有点像担保公司。根据我国对融资性担保公司的管理办法，一般是不超过注册资本的4倍，而银行对公司借款的担保人的要求更苛刻，一般是不超过净资产的50%，这意味着注册资本金直接限制着担保公司的对外担保额度。
宜信的唐宁也意识到了这一模式的政策风险、法律风险、流动性风险，风投在其身后鞭策上市的压力使他不得不转型到一个看上去更为安全健康的模式转变，所有参与这个公司创建和投资的人都希望这个公司能尽快上市。
从宜信目前的业务结构上看，它正在有意识地向政策上绝对安全的第三方理财方向转型，目前国内有像诺亚财富这样的公司做蓝本。为此，宜信还挖来了原VISA北京首席代表赵卉负责政府沟通，正在向央行申请第三方支付牌照。不过，这家15000人，拥有大概100亿余额资产的公司不得不面对流动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