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经济是怎样膨胀起来的
早在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党就明确了这场改革就是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轨,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党的十四大报告)。怎样实现这一目标,当时就有明确的指导思想,就是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确定的“改革的中心环节”是让“国有企业成长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社会主义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即把大量的国有企业改革成为市场经济的竞争主体,在市场经济的竞争中发展公有经济,在保证公有经济占主体和主导地位的基础上,建立区别于资本主义私有经济占主体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但是,改革后来的实际进程却是逐渐偏离了这一既定的目标和指导思想,造成了一大批国有大型企业、几乎全部的国有中小企业和几乎全部的按照计划经济管理的集体企业,流失成为私有企业,公有经济迅速从占比99%以上,锐减到今天的40%以下,而私有经济从无到有,今天已达到了占比60%以上,私有经济成为当今中国占主体的经济。中国已经成功的从计划经济转轨到市场经济,但却远离了社会主义,远离了在公有经济占主体的基础上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目标。
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公有经济的极速萎缩和私有经济的迅猛膨胀呢?这一答案显然只能在改革的实际进程中寻找。
现在流行一种认识,认为改革开放就必然造成公有经济的萎缩和私有经济的膨胀,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巨大成就就是公有经济萎缩和私有经济膨胀的必然结果。真是这样的吗?我们不妨分析一下改革开放的实际进程来回答。
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从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即包产到户开始的。这一改革,一方面迅速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在很短时间内就解决了农民的温饱问题,促进了农业生产力的迅速提高;但是,另一方面却极快的消灭了农村集体经济,迅速发展了个体私营经济。这是认为改革必然造成私有经济发展的主要事实依据之一。然而真是这样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那么为什么改革四十年后的今天,中国又行重新出现了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潮流?为什么在农村真正发展壮大起来的全都是集体经济村镇?答案显然只有一个,发展农村经济,实行私有制不是唯一的出路,更不是最好的出路。看看当年硬抗着不搞分田到户的华西村、南街村、周庄等等,不就很清楚了吗。
其实,我们在农村开始的改革,目的是要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上撕开一个缺口,开始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轨的改革,首先要在农村培育出市场经济的竞争主体,进而让市场主体发展壮大,不断压缩计划经济的空间,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逐渐取代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然而,实际结果却是,一方面我们确实培育出了一大批市场主体,也在农村经济迅速发展的前提下,极快的促进了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另一方面农村公有经济极速萎缩,私有经济迅猛膨胀,促成的市场经济不是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市场经济。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一点根本没有必然性,而是政策失误的结果,一大批不搞分田到户的发展集体公有经济的村镇,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发展农村集体经济不仅能够培育市场竞争主体,而且是比私有经济更有活力,更有竞争力的市场主体,在集体经济的基础上完全可以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完全可以避免农村集体经济被私有经济吞食。
在城市改革方面,国有企业是改革的“中心环节”,确定的目标是让国有企业“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社会主义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为达到这一目标,实行了从扩大企业自主权、厂长经理承包制、股份制,直到今天的混合所有制等等一系列的改革。然而,从结果看,国有企业至今也没有“成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社会主义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反而是一大批国有大型企业、几乎全部的国有中小型企业和按照国有企业管理的几乎全部集体企业,全都成为私有企业。今天私有经济不再是“补充”,而是成为“主体”了。
我们不妨也来分析一下,这里有必然性吗?
认为市场经济只能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只有资本家企业才是市场经济的竞争主体,才是市场经济发展的源泉和动力,是右派经济学家的一贯论调。不错,他们看到了国有制占主体或主导就不能建立和发展市场经济的一面,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由此就说在公有制基础上不能搞市场经济,却大错特错了。市场经济就是由众多的独立的市场主体竞争推动的经济,没有众多的市场主体之间的竞争就不可能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是市场经济,当然也必须由众多的市场主体之间的竞争来推动。然而,市场主体却不仅仅只能是资本家企业,劳动者集体公有制企业也完全能够成为独立的市场竞争主体,在农村华西村、南街村等等集体经济证明了这一点,在现代化的大型企业中,华为实行的企业职工控股的股份合作制也证明了这一点。实行劳动者集体公有制的企业,不仅可以成为独立的市场竞争主体,而且比资本家企业更有竞争力,更有优越性。也就是说,在企业劳动者集体公有制的基础上,不仅能够实行市场经济,而且是比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更好更快发展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国有制的基础上不能搞市场经济,不等于在企业劳动者公有制的基础上不能搞市场经济。如果不把公有制与国有制等同看待,得出这一结论并不困难。
由此可见,在我国公有经济的极速萎缩与私有经济的迅猛膨胀没有必然性,而是由于我们的失误造成。
20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