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费用经济学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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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费用经济学的终结

谢永侠

    交易费用经济学是指以交易费用为分析单位来解释企业、组织及其制度的形成、存在及其发展规律的一种经济学学说。该学说源于科斯，光大于阿罗、威廉姆森、张五常等。是现代经济学界特别是我国经济学界非常时尚的一种学说。“猴子为什么要上树？当然是交易费用嘛。”虽为调侃，但确实能够说明交易费用经济学的热门程度，诺贝尔经济学奖对交易费用经济学家的青睐也颇能说明这个问题。

    然而，交易费用经济学赖以存在的基础概念——交易费用是一个不具有确定意义的概念，同时也没有多大实用价值，它是效率的下位概念，对企业、组织及其制度的解释也远不如效率具有逻辑性、合理性。建立在交易费用基础上的交易费用经济学也就没有多大实际意义。

一，交易费用理论简述

    评析交易费用理论，首先必须要做的，就是明确交易费用概念及其理论的本质，建立一个能够相互交流的平台。

    ㈠概念梳理

    自科斯把交易费用概念引入经济学以来，交易费用的不同涵义日见增加，为了准确的把握，我们把交易费用直接融入到人们的经济活动中来说明，我们假设一个人需要一辆汽车。

    1.在现代的经济社会中，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从市场上购买，在购买汽车的过程中存在以下几种交易费用：

    ⑴科斯的交易费用，主要包括两部分：

    ①你要通过搜集市场信息、以及更好地讨价还价，这部分花费无论是时间，还是购买资料、货比三家时的交通费用，都是交易费用，也是最经典的交易费用。“为了进行市场交易，有必要发现谁希望进行交易，有必要告诉人们交易的愿望和方式以及通过讨价还价的谈判缔结契约，……等等。”

    ②其实，如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额外的费用可能不会存在，但如果你不属于这种情况，需要延时交货，或需要分期付款，或需要售后服务等等。那么，这当中又必须订立契约，订立契约、签约也是需要费用的，那么，这部分费用也是交易费用。是科斯的“谈判缔结契约，督促契约条款的严格履行”中的交易费用。这部分费用是威廉森最关注的，他认为“交易费用经济学是从协约角度来看待和研究经济组织的。”

    ⑵科斯的交易费用是显而易见的，威廉森认为该交易费用源于市场失灵，但阿罗却认为“市场失灵并不是绝对的，最好能考虑一个更广泛的范畴——交易成本范畴。”，他提出了一种“制度运行的成本”，或“经济系统运行的费用”，并被威廉姆森和张五常等学者所接受。确实，面对人们的机会主义、欺骗、讹诈等等，国家必须建立市场管理组织，以维持市场的运行秩序。组织、制度的建立、健全以及运行会是一个不小的投资，这部分投资也被交易费用经济学家称之为交易费用。

    ⑶这部分组织管理人员的收入也是交易费用。如张五常所谓：“律师、金融制度、警察、经纪人、企业家、经理、文职员、佣人等的收入”也是交易费用[张五常，交易费用的范式]

    ⑷其实，人们由于机会主义、坑蒙拐骗等冲突导致的个人、社会的交易损失也是一种交易费用。好的市场管理制度能够减少人们由于机会主义、坑蒙拐骗等冲突导致的损失。这其实就存在于威廉姆森的机会主义与有限理性人的假设下所形成的交易费用。

    ⑸科斯是假定市场先验的存在的。然而，假设没有市场，你要直接去生产厂家去买，这种交易费用也是巨大的，甚至，你永远不能够购买到。“完全没有交易费用，不会有市场”，“市场的存在是因为有交易费用而起的。”

    2.如果没有人卖汽车，或因在市场买较贵，或因交易费用较高，你需要汽车则必须自己造。你确实有实力，根本不必从市场上购买原材料，你连钢铁都能够自己炼制，各种元件都是自己加工，也不必雇佣劳动力。也就是说，你的汽车完全可以自给自足。那么，你在生产汽车的过程中就不存在交易费用。如果你需要在市场购买原材料或元件，而在购买原材料和元件时也同样存在着前面所论及的所有交易费用。

    3.如果你自己造不可能，那么，你就可以组织一个企业来生产。在高度分工的现代经济社会，你很可能也必须从市场购买原材料和元件，也就是说，你同样完全存在着前面所论及的所有交易费用。并且，有可能增加以下几种交易费用：

    ⑴此时不仅仅需要从市场上购买原材料和元件，同时你也必须在市场上购买劳动力。购买劳动力同样需要耗费交易费用。

    ⑵不只是市场交易过程中存在交易费用，组织内部“在不同治理结构下为完成任务而进行计划、协调以及监督的比较成本”，“组织被同样广义地定义为任何要求有看得见的手服务的活动安排时，……所有的组织成本都是交易成本”。

    ⑶你如果管理不过来，又必须找一个管理与监工，那么，管理与监工的工资——代理成本也是一种交易费用。

    ⑷如果你的监工与工人如威廉姆森所说的具有机会主义倾向，都存在偷懒、“搭便车”行为，那么，这势必影响你的收益，这部分影响到的收益损失也是一种交易费用。

    ⑸形成一个组织，就必须制订组织运行的制度，制度有利于人们预知行为的结果，使人们在生产过程中遵守一定的规则，提高生产效率。制度的建设、运行也是需要成本的，这部分也是交易费用费用。“交易费用实际上就是所谓的‘制度成本’”。

    ⑹如果没有管理和制度的约束，人们机会主义的习性，会导致人们的生产积极性不高、效率低下。然而，坏的管理和制度同样也导致效率的降低，这部分因坏的制度或管理所造成的收益的减少也是一种交易费用。

    ⑺由于自己造没有那么多的钱，你需要去银行贷款，贷款的费用也是交易费用。

    ⑻如果你生产的是计算机、汽车、信用卡等等，那么，这部分生产费用同样也是交易费用。“用于生产运输、通讯以及交易过程中的交易设施(计算机、汽车、信用卡)则是一种间接外生交易费用。”而建立市场、商贸、中介组织和印刷、发行货币，建设交通路线，购置运输工具等等所用的投资也是交易费用。

    4.如果一个人需要一部小汽车，那么，花在小汽车上的所有费用都是交易费用，包括购买汽车的费用，安牌照，考驾照，办行车证等等费用。该交易费用既可以包括在杨小凯先生的：“商品运输过程中所耗去的资源”内，也包括在诺斯“人类相互交往中的成本”中，更包括在张五常教授的“鲁宾逊·克鲁索经济中不可能存在的所有的各种各样的成本”中。

    5.最后，假设如果我没有小汽车，也没有火车，我要去北京的费用也是交易费用。正如薜兆丰所谓的“在没有电话的年代，异地通话的费用，不是零，而是无穷大！发明了电话，通信的费用是从无穷大急跌下来，而不是从零暴涨上去。”

    ㈡交易费用的理论及其意义

概括地说：交易费用经济学旨在利用交易费用的存在解释生产的制度结构和组织的产生、存在与扩张。“交易成本经济学坚持一点：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在于节省成本”。“交易费用经济学是从协约角度来看待和研究经济组织的。这种经济学认为：任何一个能被表述为协约问题的经济——组织问题，都可以在节约交易费用这个意义上进行深入地探讨。”交易费用经济学认为：无论是企业、组织还是制度，其存在的关键在于他们都能够节约交易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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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交易费用 经济学 交易费 诺贝尔经济学奖 交易成本经济学 费用 经济学家 诺贝尔 张五常 逻辑性

二：存在的问题

    ㈠概念混乱

    从上述概念的罗列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交易费用经济学存在着严重的概念混乱，不重复且比较具体明确而又可以找到新制度经济学原文的就达十五、六个，一定还存在由于我的孤陋寡闻尚没有发现的交易费用概念。可见，交易费用至今没有一个确定的概念。其不同概念的不同内涵并不是一般与特殊、广义与狭义的关系，有些甚至不在同一范畴，比如：

    1.摩擦力与润滑剂

    交易费用被交易费用经济学家称之为经济世界的“摩擦力”，这种“摩擦力”“降低少许……”，因此，“经济组织的核心问题就在于节约交易成本。”然而，华勒斯和诺斯的统计表明，美国从1870年至1970年间，交易费用由25%上升到45%，由此，韦森教授“把交易费用真正看成是交易和交换得以进行的一种‘促进力量’，一种‘润滑剂’”，从而引发了我国经济学界所谓的张韦之争。

    这种现象的产生，不在于二位教授，罪魁即在于交易费用概念的不确定。如果交易费用真的如交易费用经济学家所谓的“摩擦力”，那么，张五常教授的结论就会强的多，然而，诺斯所统计的是交易产业中的收入，而这部分收入并不是“摩擦力”。比如，电话费，“没有电话的交易费用是无穷大的”，而由于有了电话费，人们的交易费用由无穷大变的可计算了，并且很有限，而这部分交易费用导致了人们交易费用的大量节约，节约的这部分交易费用就等于无穷大减去电话费，其节约了大量的交易费用，从而从生产和交易大量提升，促进了经济的高速发展，这显然是经济发展的“润滑剂”，是一种促进力量。

    其实，作为“摩擦力”的交易费用是指：如果没有电话，人们的信息交流的费用；甚至没有飞机、轮船货物的运行费用，他们确实是很大，有时甚至是阻碍了交易的进行。而作为人们交易工具的发展，其交易工具的生产和利用是必然的，它大大提升了人们的生产和交易效率，因此，绝对地是“润滑剂”。华勒斯和诺斯教授所统计的就是这部分交易费用。这部分交易费用的节约并不能够导致国民财富的增加，而充分利用现代化交易手段则能够促进经济的高速发展。尤如一个机车，如果缺乏润滑剂，他就无法正常运行，而注入润滑剂后则运行如初。其实，这两种交易费用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交易费用。后一种交易费用的增加就是我们交易活动的增加，就是我们交易水平的提升。所有的交易部门、中介部门的收入都是这部分费用。是解决交易的费用。显然，这部分费用不是对经济的约束，是促进，包括警察、企业家、制度建设与运行的费用等，这部分都是“润滑剂”。

    2.现实成本与机会成本

    从上述罗列的概念我们可以看出：有部分成本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可计算成本。如科斯成本，信息、契约成本；他们构成直接支出或转化为专业人员的工资，是可计入会计账簿的成本，诸如购买原料、元件的信息费用、契约费用以及招标费用，雇佣小工费用等等都可以一分不漏的计入会计成本。交易费用是我们直接支出的费用，除以上说的电话费，运输费，交通费，包括警察、企业家、制度建设与运行的费用等等，也包括个人与企业在市场上进行交易时的信息费用、契约费用，甚至包括部分专业人员的工资，这需要我们从现金中支出。这部分存在于交易过程中的支出我们可以称之为现实成本。

    而有部分费用则是可变化，无法计算，由于决策的不同可以导致其增加或减少，但这部分费用或多或少，只能想像比较，但不可能计算，也不需要我们支出，如薜兆丰例举“在没有电话的年代，异地通话的费用，不是零，而是无穷大！”，张五常市场节约的交易费用、组织制度和管理所节约的交易费用、人们的交易技术的提高所节约的交易费用等等。如果没有市场的存在、没有制度、没有高端的交易技术，其交易成本不知有多大。而有了电话所节约的交易费用则等于无穷大减去异地通话费用，这部分我们可以称之为机会成本。

    其实，机会成本与现实成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信息成本与无信息成本或信息成本失真的交易费用；制度运作成本与无制度成本；管理成本与管理不善成本，润滑剂成本与润滑剂成本所减轻的摩擦力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3.生产成本与交易成本

    有部分交易费用则是生产成本，是为了获得收益的生产投资成本。如购买汽车的费用，安牌照，考驾照，办行车证等等的费用。组织、制度的建立、健全以及运行也会是一个不小的投资，因此，律师、警察、经纪人、企业家、经理、职员等的收入等等对于组织来说则是生产费用。而生产运输、通讯以及其它交易过程中的交易设施(计算机、汽车、信用卡)的费用如果也计入交易费用，那么，我们就会面临用交易费用生产交易费用的局面。

    4.交易成本与消费

    如果从润滑剂来解释交易费用，美国45%甚至50%的“润滑剂”是够昂贵的，巴泽尔就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交易费用仅仅是一种简单的费用吗?”确实，诺斯所统计的交易费用并不简单的就是费用，更多的是人们的终极消费品，电话费不仅仅是为了交易，更多的可能是为了情感上的满足；手机不只是为了交易，汽车难道只是为了交易吗？更多的都是为了自己消费、享受。良好的制度也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个安全、幸福的满足，也是人们的一种高档消费。可见，这部分费用越高，说明计算机、网络、汽车、信用卡、电话的消费越多。消费的多少是社会消费水平的标志，同样也是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标准。这部分交易费用的增多是交易产业的发达，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是人们消费水平的提升，他既不是“摩擦力”，也不只是“润滑剂”，而是社会经济系统运行的动力。

    5.结论

如果一个概念没有确定的定义，且充满了完全相悖的意义，那么，大谈他的功用如何如何！重要性如何如何！是对科学的不尊重，还是对逻辑的无知？有人说正是这种不同的概念诱发了交易费用经济学的兴旺与发展，但这并不等于说他促进了经济学的发展，正是这种概念的混乱，使经济学走进了许多误区，严重影响了制度与企业等经济学的正常发展。我们“应该抛弃掉‘交易费用’这个概念，因为我们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㈡逻辑不通

    交易费用经济学的“核心问题在于节省成本”，然而，科斯及其交易费用经济学者并没有给出企业、组织比市场更能够节约交易费用的理由，他只是想当然地得出这个结论：

    1.从现实中看：比较交易费用的多少，必须给出一个衡量交易费用的标准。威廉姆森从资产专用性、交易频率和不确定性三个维度入手来衡量交易费用的多少。但如果在同一个市场条件下，作为同一个个体，其所面对的资产专用性与不确定性基本是确定的，最具有决定意义的应当是交易频率。因此，我们根据威廉姆森的计算方式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第一，从上述满足汽车需要的不同方式看：交易费用最低的是完全的自给自足，自己筹集材料，自己生产元件，自己装配汽车，犹如鲁宾逊造木舟一样，是鲁宾逊一人的世界，完全不需要交易，不具有交易费用。

    其次，就是直接从市场上购买汽车，最多的交易费用只是购买汽车时“为了进行市场交易，有必要发现谁希望进行交易，有必要告诉人们交易的愿望和方式，以及通过讨价还价的谈判缔结契约，督促契约条款的严格履行。”的交易费用，是一次性的。

    再次，是部分地从市场购买原材料和元件，自己装配。如果购买一两种材料和元件的话，其交易费用可能与购买整车差不多，但如果他的购买原材料和元件的品种以及购买次数如果多于整车购买，那么，这要比上两种方式需要更多的交易费用。

    第四，交易费用最多的是企业，无论什么维度的交易费用，组成企业生产都是最高的。绝大部分企业不可能连原材料都自己生产，大部分企业部分元件都要靠购买。汽车厂不可能自己生产钢铁，也不可能自己生产模具，更不可能自己生产车床，发动机都有可能是购买专业企业生产的。即便除去这些交易费用，尚存在劳动力的市场交易费用，组织管理交易费用与制度运行交易费用，可以说，以上大部分交易费用都存在于企业中。无论是交易费用的种类、交易次数都要比在市场直接买汽车多得多。显然，用企业替代市场节约交易费用根本不符合现实。

    2.从历史上看：市场交易费用的增加与企业规模扩大的矛盾

    交易费用经济学认为，企业的出现是由于企业相对于市场具有比较优势，即节约了交易费用．企业的边界因此取决于市场交易费用和企业管理费用的比较，市场交易费用大，就用企业替代市场，反之亦然。由此一个很简单的推论是：当市场中的交易费用呈下降趋势时，企业对市场的替代程度将会减小，即企业规模相对缩小。“但这显然与现实经济发展中的企业变迁不相吻合。钱德勒曾经用大量实证材料对现代企业组织替代古典企业组织以及现代企业规模的发展进行过研究，认为这种变化是建立在市场规模扩大，尤其是技术、通讯、铁路、运输等交易条件极大改进的基础之上。即使直观地考虑，我们也不难看出，与现代企业规模急剧膨胀相伴随的，是交易制度和交易条件的改善(如法律的完备、交通通讯的发达、交易方式的改善等)，即市场整体交易费用的迅速下降，而不是相反。”

    从另一个角度看：伴随着企业规模和数量增多的结果应当是市场交易费用的减少。然而，借用“诺斯和Wallis所做的工作显示，从1870年到1970年，在美国经济中，交易费用已从1870年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5%，上升到1970年的45%。在另一篇文章中，诺思也曾估计到，在今天的西方发达国家中，交易费用大致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0%。张五常先生也讲到，在香港这样的现代市场经济大都市中，交易费用可能要占其GDP的80%以上”，如果制度和组织的目的旨在节约交易费用，那么，制度和组织建立了那么多，可为什么交易费用却越来越多呢？

    若市场交易费用不断上升，并趋向于无限大，按照交易费用理论，企业应该逐步取代市场，规模也趋于极大化。但是，从逻辑上讲：“交易费用无限大将意味着任何交易形式的中断，这时，不是大规模企业出现，而是企业完全消失，回复到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交易费用学派的部分经济学家也看到了这一点，如德姆塞兹提出企业的替代物不是市场，而是家庭或个人。市场交易费用的上升不一定意味着企业规模的扩张，也可能是家庭或个人自我生产的扩大。”杨小凯“交易费用系数越低，分工水平就越高；反之则越低”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当实际交易效率很高时，人们就会选择专业化，因为此时专业化的好处会超过交易费用……。如果交易效率低于某一临界值，交易费用就会超过专业化的好处，……人们就会拒绝专业化，不参加市场活动，选择自给自足。”

三，误入歧途

    交易费用理论的学者是为什么能够得出这样荒唐的结论呢？关键在于他们步入了歧途。这里仅举几例
    ㈠误解了人们行为的目的

    有一个很明显、很浅显的问题就是误解了人们行为的目的。交易费用经济学认为：组织或制度的存在旨在降低交易费用。我们姑且不论有部分交易费用是人们的消费对象，是不能够降低的。假设交易费用是能够降低，但人们组织起来或建立制度的目的就在于降低交易费用吗？

    本质上讲：“人是目的”，但更为重要的是“人是需要的产物”，人便是以最大化满足个人需要为目的的产物。从经济学是讲，人们的经济目的是消费，“消费是我们活动的目的，……经济的任务恰恰在于使消费成为可能。经济的最终目的是消费，而不是经济本身。”当然，“主要目标并不是唯一目标”，关键的问题在于究竟什么是人们的主要目标：“从更一般的意义上来论，目标并不是节约，而是既节约交易费用，也是要节约新古典经济学上的生产费用。”其实，从更一般意义上讲，节约无论是人们的交易费用，还是生产费用，都是人们的间接目的，次要目的，节约只能减缓财富的耗费，如果只强调节约的我们只能是坐吃山空。如果单纯靠节约交易费用，我们能够干什么。即便能够最大限度地节约交易费用，也不能够让飞机上天，也不能够让轮船下海，也不能够让人们从温饱不保到锦衣玉食。因此，它不可能是人们的主要目的。

    “没有免费的午餐”但并不等于午餐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降低午餐的费用，有时无论费用多少，我们必须午餐，为了温饱人们可以去偷、抢，去玩命，去革命。“没有免费的午餐”告诉我们的是午餐需要我们去努力，去生产，而不只是去节约。

    为了本文的写作，我调查了30名企业管理人员，和100名企业员工，调查的问题即是“你们组成企业的目的是否是为了降低交易费用”。并附注交易费用包括：管理费用、信息费用、订立契约、签约履约费用、制度建设与运行费用、其它交易费用(包括会务费、交通运输、雇佣小工等等可以计入交易费用行列的费用)；生产费用：包括固定生产成本(包括厂址、厂房、机器等一次性投资)、可变生产成本(生产原料、工资、更新机器、定期机器维护)。结果很残，无一人认为他们组成企业的目的是为了交易费用的。有一位在调查表中说了这些：“企业除了利润，什么也不看，当然，节约我们还是要讲的”；而另一位则发表了这样的见解：“经济学家们是否是故弄玄虚，还是理论与实践脱节，从没有听说过我们组织企业的目的是节约交易费用”。

    ㈡误解了组织决定生产与市场决定生产的区别

    交易费用是科斯为了解释《企业的性质》本质的一个基本概念。科斯之所以引进交易费用，关键就在于科斯认为：生产并不只是组织决定，市场同样也能够决定，如果市场交易费用过高，那么，人们就可以组成企业来进行生产，以节约交易费用；但如果市场交易费用不高，市场完全可以自己生产商品。“在企业之外，价格变动决定生产……在企业之内，……企业家指挥生产……然而，假如生产是由价格机制调节的，生产就能在根本不存在任何组织的情况下进行……。”在这里，科斯显然并没有明确生产的价格决定和企业家指挥的真正意义。第一，所谓的价格变动决定生产，其只能决定生产的信息，价格自身不会生产。亦即市场只能说明市场需要什么，需要多少，无论品种和数量均是生产者和消费者需要的信息，是无形的。第二，企业则不然，它却具有生产能力，能够直接进行生产，生产的是实实在在的物，如果忽视市场需要的话，他既可以决定生产什么、也可以决定生产多少。第三，市场决定的生产与企业决定的生产有着密切的关系。市场传递着人们的消费信息，企业必须根据人们的消费信息去生产。

    ㈢误读了企业的本质

    交易费用经济学的企业是为自己或企业员工生产产品的，企业的产生就是因为企业相关人员“在市场上进行交易是有成本的”，“如果将一笔交易安排在企业内部进行要比将同样一笔交易拿到市场上来进行所需花费的费用更少”，这就是交易费用经济学的鼻祖科斯的见解，他的本意可能是想说，除却企业能够生产外，个人也能够生产。但个人生产不等于市场生产。即便把个人生产等同于市场生产，个人生产也不能够代替和比拟企业生产。个人生产只能是简单的低级生产，而现代化的企业生产则是生产方式长期演化的结果，是一种高级生产。如果抛弃企业生产，只剩下个人生产，那么个人能够生产什么？汽车、轮船还是航天飞机。其实，这一点是科斯混淆了个体手工业生产和集体大工业生产的不同，他的航天飞机个人是可以生产出来的，没有企业制造人们可以去市场上买，“建立企业有利可图的主要原因似乎是，利用价格机制是有成本的”，正如他后来回忆到的，他当时的分析起点是企业“生产还是购买”问题。后人解读的更加明确：“当人们在市场上买较贵时，就会组成企业生产”，“对于企业来说：客观上存在着‘是从市场上买产品，还是自己生产产品’的成本约束问题。”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如果没有现代化企业的生产，人们如何到市场上去买汽车、电视或者一部电影，他自己能造吗？

四：对交易费用经济学生命力的评论：

（一）范式革命吗？

    人们现在似乎不再纠缠于科斯交易费用理论正确不正确，注重的是科斯带来的所谓的经济学范式的革命，“交易费用理论提出了一个不同于新古典研究模式的新范式”。其实，科斯的交易费用分析并没有突破效率范式，如科斯在“企业的性质”中对企业的分析，企业为什么会出现，“建立企业有利可图的主要原因似乎是，利用价格机制是有成本的。……确实，当存在企业时，契约不会被取消，但却大大减少了。”“后来为一个用户生产这种产品的企业发现它自己面临一个巨大的风险——用户可能将它的需求转向别处，或者运用垄断能力强行压价——该设备没有供给价格。现在这种风险必然意味着为这笔资本支付的利率将是高得多的，如果用户企业决定制造这种产品，这种风险就没有了，而且情况很可能这样：资本费用的差额将大大抵销实际经营中相对的效率低下。”无论是科斯有利可图所关系的市场成本，还是供需中交易成本导致的效率低下，最终还是要算到效率头上。效率＝收益－成本，任何成本最终都要影响到效率。

　　只不过是语言上的表达似乎不同，效率范式考查如何能够提高效率，而交易费用范式则通过比较对交易费用的节约，我们可以把所有存在降低交易费用和节约、减少交易费用等等的地方全部换成效率，可以看出：效率比它们更合情理。许多交易费用经济学家有时就不得不时而用交易效率代替交易费用；因此，有人认为，把科斯理论称做“新微观经济学”更恰当。这是“因为罗纳德·科斯并没有改变现有微观经济学基本的行为结构。科斯所做的是增加一个新的成本分类”。

    但无论效率范式，还是交易费用范式都是比较效率范式，如果只强调谁节约交易费用或谁有效率谁就是好的，这种显然正确的主张，显然是没有任何意义。

（二）解释力何在？

    “交易成本理论之所以受到人们的重视，是因为它具有非凡的解释力，用它可以阐释大量的经济和非经济的现象。”交易费用的解释力何在。

    （1）只在于同义反复：科斯最早是用交易费用解释企业的产生存在与扩张，科斯认为，如果企业能够节约交易费用，那么，他就能够在市场上存在，甚至扩张，反之，则会倒闭。如科斯认为“如果企业内部组织的交易比通过市场进行同样的交易所费较少是可能的话，那末企业就会成为经济体系中的一个角色。企业规模的界限应该定在其运行范围扩展到企业内部组织附加交易的费用等于通过市场或在其他企业中进行同样交易的费用的那一点上。”然而，任何“企业的产生、存在、规模扩张均暗含低成本、高效率、一定收益，因为任何企业组建或规模扩张之前预期成本绝对小于预期收益，肯定是预期能够获得较大利润，否则人们不会组建或扩张企业。但企业成本的大小和效率的高低个人不能够操作，如果个人能够操作，就不存在高成本、低效率的企业了。因此，是否真正能够做到低成本、高效率，则是企业经营的结果。企业经营结果有两种情况，好的结果有：经营良好，低成本、高效率、高收益等等；坏的结果有经营不善，包括效率低下、成本过高、亏损甚则倒闭、破产、解散或退回市场等等。很显然，经营好坏、成本高低与企业兴衰是同义词。显然科斯所谓的如果能够节约交易费用，企业就存在、规模就扩大，反之企业规模就缩小或退回市场，无异于同义反复，等于什么也没有说。”科斯{企业的性质}批判

    “比交易费用更为笼统的经济利润，以及比经济利润更为笼统的效率概念，也都存在着此类问题。一个概念似乎越宽泛，越笼统，它的可解释性就越强，什么问题都能解释。但是，一个概念所能解释的问题越多，所涉及的域面越广，它所产生的解释效能就会越差。什么都能解释的，最终恰恰是什么也解释不了。确切地说，交易费用、经济利润和效率等诸如此类的概念本身就是衡量企业规模的经济变量，它们就座落在企业边界上，和企业边界是同一涵义的概念。所以，用它们来解释企业的边界，简直就是同义反复。换言之，这些理论并没有给出决定企业边界的更为深层的原因，即决定交易费用、经济利润、效率的背后原因。这是学者们普遍忽视的一个思维方法缺陷。即用同一层次的概念来说明同一层次的问题，导致逻辑上的同义反复。走出这一思维误区的途径是朝着决定企业效率的深层方面前进。”

    （2）自说自话：

    “我带给美国的解决难题的办法是十分简单的。所需要的全部内容就是必须认识到市场交易中存在的费用，并将这些费用结合到经济学家过去未能进行的分析中去。如果企业内部组织的交易比通过市场进行同样的交易所费较少是可能的话，那末企业就会成为经济体系中的一个角色。企业规模的界限应该定在其运行范围扩展到企业内部组织附加交易的费用等于通过市场或在其他企业中进行同样交易的费用的那一点上。这种陈述一直被称为‘同义反复’，这就是人们对显然正确的主张的批评。”科斯本人把“同义反复”浅薄的理解为“显然正确”，对别人的批判基本上不闻不问，不予解释，自以为是，自说自话。部分人也完全效法科斯逻辑，无视别人的批评，盲目跟风，又给交易费用经济学添加新的解释力量。

    （3）在于概念混乱：

    从上述交易费用的概念归纳我们可以看出，交易费用的概念特别的混乱，甚至能够包括完全反对的概念，因此，对问题的解释就会出现反过来说是，正过来说也是，这样解释不通，换个角度就可以解释。如张五常认为交易费用太大就建立市场、而杨小凯则认为市场交易费用太大就放弃市场从而自给自足；科斯则认为市场交易费用太大建立企业就可以节约。前期张韦之争也说明了两个大家对交易费用把握的不同。概念混乱也是交易费用概念解释力的诠释。

（三）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毋庸置疑，一个没有交易费用的社会，宛如自然界没有摩擦力一样，是非现实的。然而，交易费用在社会在究竟存在多大作用，以及人们为什么需要建立企业，交易费用经济学者们没有经过科学的统计、论证，靠一张嘴巴说的玄之又玄：

    “即使是简单的合同，其实也很复杂。从书(《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中可以看到，为了讲清楚一份合同，不仅要使用价格、法律条款等概念，甚至要使用‘投机’、‘名誉’这些身前身后的词语。为了签定一份合同，仅仅有‘理性人’出场远远不够，还要拿出整个第二章，请专门的‘合同人’登台亮相。按作者的说法，这种复杂程度，要比美国另一位著名经济学家德姆塞兹所举的产权的例子‘远在几个数量级之上’。”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序P6“如果市场交易双方都想唯我独尊，不容商量，签约时就会遇到重重困难;为避免这种结果，双方也许会放弃市场交易的做法，而改用建立一个组织，在组织内部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国学人在论述交易费用的重要性时说的更加形象：“人们为什么要建立企业，来替代市场呢？在科斯看来，大干世界，芸芸众生，皆是熙熙为利来，攘攘为利往。人们之所以建立企业，无非是因为有利可图。为什么建立企业会有利可图呢？科斯指出，这是因为价格机制的运行，并不是毫无摩擦、畅通无阻，而是要花费一定成本，建立企业则可以降低这些成本。下面的例子，可以清楚地说明科斯的观点。假设张三是一个奶酪生产商，他要购买牛奶做原料。首先，他要多方打听何处有牛奶购买，如有可能，还要打听相关情况，比如供货者的信誉、产品质量和价格等。然后，为了眼见为实，又会不辞劳苦，亲自跑一趟，以便当面看过究竟。如果货真价实，如他所愿，就开始讨价还价，先是小心翼翼，尽量报低，以免被狠宰一刀，越到后来，侃价越艰难，甚至会为一分钱的单价差，争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谈拢价格后，还得就数量、交货时间、交货地点达成一致，签订合同。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完，他必须随时睁大眼睛，防止对方出尔反尔，违背合同。可见，人们在交易时，做的不是‘无本生意’，而是要花费相当的代价，这种代价，就是科斯所说的‘交易费用’。如果人们都跑到市场上去交易，那么，茫茫人海之中，要找到自己的交易对象，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交易费用也会因此高得使人望而却步。”

    可笑？除了农民的粮食、蔬菜，其它任何人的任何消费品都需要在市场上去买，包括你是生产者。天天的市场交易无计其数。有几人组建企业去自己生产了？人们既不会因为谁贵谁贱而陷入两难选择，也不会为在市场上买较贵而去建立企业生产。契约合同日签无数，有几人望而却步了？所谓的交易费用大的让人望而却步纯属故弄玄虚。

    无需任何理由，没有人会怀疑交易费用的存在，传统经济学也并没有忽视交易费用，只不过是不像科斯等自欺欺人，说传统忽视交易费用。传统经济学的投入产出分析都已经把所谓的交易费用包括进去了，传统的成本概念中就包括交易费用，比如传统的生产成本就包括决策费用、经营费用、管理费用等，而经营费用又包括购入原材料、运输、招标费用等，甚至签约费用、购买和搜寻信息的费用。弗鲁博顿认为：“从新古典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些费用是被计入生产和运输成本的——如传统的企业理论就承认这些费用。”汪丁丁也曾指出，交易费用往往不能从生产的“技术费用”中分离出来，因为所谓“生产技术”就是把生产所需的各种投入品结合在一起形成产出的方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交易费用虽然客观存在，但其在人们的生产中并没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会计的成本核算已经准确的反应了交易费用在企业中的地位，笔者的调查也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

五、结语：

    其实，所谓的交易费用经济学只不过是一棵疯长的稗草，是一个疯子导演着一群傻子上演的经济学闹剧，对经济学理论没有多大帮助。对于交易费用理论的批判，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大量存在着。但至今仍有那么多学者仍沉醉于交易费用理论的庞杂与混乱，对于一切批判置之不理。这种现象，除与学者们的无视逻辑、盲目崇拜之外，可能尚与批判者的深度、广度或者针对性不够有关系。本文即献给那些仍执迷不悟者。

感谢楼主分享！好好研究一下。

标记，留待有时间了阅读。

哗众取宠罢了

你这个怎么也不能算交易费用经济思考的终结！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thanks

感觉交易费用理论还大有研究价值，不会是终结啊！

楼主所说交易费用的缺陷，倒大都存在，问题是完善它，还是抛弃它。

叫我说规范化使之完善，比抛弃它要好得多。

我赞成薛兆丰的看法：交易费用概念把不同学科联系起来了——原来它们都有共同的基础啊！
甚至在法律应用的“侵权责任判断和划分”上，交易费用也起了“革命性”作用啊……

我的感受与薛兆丰也相同：多亏有了交易费用的思想，叫我一下子理解了好多问题。

所以，总体上不赞成楼主的主张。

楼主自己再宣传一段时间，看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