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先生首先区分了宇宙论、形而上学与心性论。宇宙论重在讨论宇宙的本源与演变,形而上学旨在确立一超验的“存在”,心性论则落实在人的主体自觉义。 在本体论上,明道、伊川哲学体系里都有宇宙论和形而上学的部分,明道更重前者,伊川更重后者,在工夫论上,明道则实开心性论之头绪,伊川则重在认识世界万物之具体存在。
就“性”字而论,原有两义,一为宇宙论之共同义(即明道所谓“天道”),一为形而上学之殊别义(即伊川所谓“理”),此殊别义又不同于万物之具体存在,而颇类似于柏拉图所谓“理型世界”,但宋儒之“理”又不同于“理型世界”之涵摄义,而是“寓于事中”。
明道之本体论主体虽为宇宙论,但亦有形而上学之殊别义:“告子云生之谓性,则可。凡天地所生之物,须是谓之性……循其性而不失,是所谓道也……循性者,马则为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则为牛之性,又不为马底性,此所谓率性也。”明道并不一概否认告子之“生之谓性”,若单言“生之谓性”并无错,但若言人禽皆为一性则不可。人之为人只因人具有人所独具之“人性”,这正是性善论之理据所在。《识仁篇》云:“学者须先识仁……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此显与伊川一系不同。《定性书》又云:“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此则以公心对待万事,故能廓然大公物来顺应,此则解释《论语》“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一句“言为仁之本,非仁之本也”之义,亦即本体即工夫,体用一源之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