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读完了《资本论》第一卷。我想简要总结一下马克思在里面运用的历史方法。
提纲如下:
(一) 商品的交换价值的形式
(二) 生产组织形式
(三) 资本积累
(四) 劳动过程内部的微观的历史进程
(五) 剩余价值榨取方式
(六) 工厂立法的进程
(一) 商品的交换价值的形式
它的历史发展进程经历了:偶然的形式(充当等价物的商品具有任意性),等价物为确定的但不唯一的,等价物成为唯一的(这唯一物已经完成了质的飞跃,而它究竟是普通消费品还是金银倒是非本质的区别)。
这一历史进程的动力是交换的频繁,但交换的频繁背后又是生产的发展。从这一历史进程可以看到,价值的抽象性是慢慢被提高的,当等价物是任意选取的时候,操作上麻烦,但概念上清晰,不会陷入神秘主义,尽管也不会导致深刻反思。他就是劳动产品的简单交换。钱生钱这种事还不会出来弄乱人的思维。
(二) 生产组织形式
它经历了简单协作,工厂手工业,机器大工业。在《资本论》中它们被放在“相对剩余价值”那一章,是与阶级斗争并无直接联系而是反映生产发展的一般要求即提高生产效率的历史过程。有个例子举得十分贴切:“一个骑兵连的战斗力大大超过分散的士兵的力量之和”,是一种类似于光波干涉的效应,是一种1+1>2的现象。协作就是蕴含着这种不能预先看到的力量。
关于机器大工业,历史方法的运用表现在对机器的定义上面,“工具机,能源,传动装置”。马克思指出机器的产生的最后一环是工具机,因为蒸汽机发明之后,机器并未得到大量应用,因而并未产生,而把能源有规则的用来生产的工具机一旦发明,能源才用了用武之地,机器也就广泛应用了。
(三) 资本积累
马克思先讲述的是资本主义确立之后的生产中的资本积累,在最后讲到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即资本主义产生的历史条件。按照历史顺序,把二者倒过来,就是资本积累的宏观历史进程。
首先,生产资料和劳动者发生分离的历史进程即是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那一过程是不服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即是说:侵犯私有财产是建立“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社会的前提。永恒的自由主义规律碰到这一历史时期就得进行修修补补了,但还是不如掩盖来得方便。看来勤劳还必须广义的包含勤奋的去搜刮。这样一来,勤劳就真的是资本积聚的源泉了。
接下来,马克思分析现代社会的资本生产过程中的资本积累,用数量级分析的方法可以看到:正在稳定运行的资本额中,初始资本相对于后生资本(源于“狭义”的勤劳)可以忽略,“起点很重要”。给它一个支点,它可以撬动别人的劳动。力量从哪来呢?“资本是一种社会力量”,就是说在和平年代没有问题,有资产阶级法律的保护。但到了阶级斗争的高潮时期,社会力量这把双刃剑就要发挥另一种作用了。
(四) 劳动过程内部的微观的历史过程
这很像一个物理过程,能量发生传递与损耗,有热力学第一定律和热力学第二定律先给予原则上的支配。这是发展,是上升,是表面上的平面循环与事实上的三维螺旋上升。什么上升了呢?
资本增值就是上升,而
增值资本源于剩余价值。三位一体:资本再生产,劳动力再生产,生产关系再生产。
热机循环也是上升的循环,一个循环过程结束后,工质吸收了一定的热量,又损失了一些,剩下的转化为有用功,推动机器运转。
在人格化的资本看来,有用功既是剩余价值,热机效率既是利润率。而无用功,就是与剩余价值榨取无关的过程,如工人的吃饭、休息、家庭、学习、社会活动,等等,这分明是占用时间的行为,直接降低热机效率,是不能不防的。看来他对热力学第一定律(能量守恒定律)十分接受,但对热力学第二定律接受起来还是很勉强,不免抱怨。
(五) 剩余价值榨取方式
按照历史顺序,经历了绝对剩余价值的榨取为主要,和相对剩余价值的榨取为主要。
这和生产组织方式的历史发展是联系着的,但又有独特的自身原因:工人的生理极限与工人运动争得的工作日的缩短。而且,相对剩余价值榨取造成一种大家共同分享科技进步的美好假象,表面上的共享掩盖了按数量级分析得出的真实结论:还是少数人的独享。
(六) 工厂立法的进程
一条曲折而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道路,英国工人走在了世界的前面,先面对了资本主义的狂涛。
《资本论》中引用了很多工厂视察员的证词和若干工人的言论,有极强的历史感与现实的直接性。否定之否定在这里再突出不过了:工人运动与工厂主的保守→ZF的摇摆→
(1)摇向工厂主→被更大的工人运动包围
或(2)稍稍摇向工人→激起工厂主的强烈不满
或(3)向工人运动作实质性让步→工厂主看形势,或暂时认了,以后再反扑;或是直接上书要求ZF后退。
……
就是这样的不断斗争,才在总的趋势上把工作日降到8小时。法律的生动性,总的来说它是结果,偶尔也充当钻空子的出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