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斯密与马克思的劳动量
斯密说,“一个钟头的困难工作,比一个钟头的容易工作,也许包含有更多劳动量;需要十年学习的工作做一小时,比普通业务做一月所含劳动量也可能较多。但是,困难程度和精巧程度的准确尺度不容易找到”(《国富论》上卷,第27页)。显然,斯密所说的劳动量是由劳动时间、困难程度与精巧程度等三个因素共同决定的。他说的精巧程度就是后人所说的复杂程度,他说的困难程度实际上就是劳动强度。因为他说过,“而且资本的利润同所谓监督指挥这种劳动的数量、强度与技巧不成比例”(《国富论》上卷,第43页)。这里出现了劳动强度的说法。显然,在斯密的眼里,
劳动量 = 劳动时间×劳动强度×劳动的复杂程度
由于斯密不善于用数学公式表达自己的概念,因此,后人并没有注意斯密的劳动量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由于这个原因,同样不善于用数学公式表达概念的马克思,把劳动量的概念理解成,
劳动量 = 劳动时间×劳动的复杂程度
马克思的劳动量比斯密的劳动量少了一个劳动强度。就是这个劳动强度的取舍,导致劳动价值论的科学性每况愈下。
二、真正的劳动量
严格地说,劳动耗费量应该是劳动者在劳动的过程中所耗费的体力和脑力的总和。首先,体力劳动耗费量应该用能量单位来计量,因为体力劳动耗费可以自然力(包括风力、水力、火力等)的耗费所替代,而这些自然力的耗费都是用能量单位计量的。
一般说来,体力劳动既需要时间,又需要体力强度,而体力强度的大小应该用功率单位计量。由于时间与功率的乘积等于功,而“功”又是“能”的转化的量度,因此,能量耗费才是体力劳动耗费的真实尺度。真正的体力劳动耗费量应该等于劳动时间乘以劳动所需要的平均体力强度。
其次,脑力劳动耗费也需要耗费能量。从电脑代替人脑从事某些工作所耗费的用电量上来看,从打印机代替人抄写文书所耗费的用电量上来看,脑力劳动的确应该耗费能量。
如果我们把劳动所需要的脑力与体力的平均强度称为平均劳动强度,那么,科学的劳动量概念应该如下所示。
劳动量 = 劳动时间 × 平均劳动强度
三、19世纪末以前,人们不可能精确理解劳动量
斯密的劳动量只比真正的劳动量多了一个复杂程度,这是因为他没有赶上经典力学的成熟期。否则,斯密很可能会发现,劳动时间与劳动强度的乘积才是真正的劳动量,而劳动的复杂程度与危险程度一样,都属于无量纲量,只能影响劳动者的收入,不能影响劳动量。很可惜,斯密划过的一道思想火花没有引起后人的注意。后来的学者全都丢弃了“困难程度”的研究,继承和发展了“精巧程度”的研究。从此,劳动价值论越来越偏离科学的轨道了。
根据物理学史记载,1807年,英国的物理学家托马斯·扬(1773—1829年)创造了“能”这个词。1826年,物理学家让·维克多·蓬瑟勒(1788—1867年)又创造了“功”这个词。1847年德国的医生兼物理学家亥姆霍兹(1821—1894年)首次表达了能量守恒的思想。约1860年左右,能的转化与守恒定律得到了普遍承认,并且与物质不灭定律携手成为全部自然科学的基石。1867年,马克思(1818—1883年)指出:“一切劳动,从一方面看,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资本论》第一卷,第60页)。由于生理学属于自然科学,因此,马克思把劳动耗费纳入了自然科学的范围。既然如此,生理学意义上的劳动耗费量就应该受到能的转化与守恒定律的约束,也就是说,真正的劳动耗费量不可能超过饮食所含的能量。
自德国的生理学家麦克斯·鲁布纳(1854—1932年)在1885年开始测定食物的热值以后,科学家们才从反复的实验中得出结论,“人体的体力活动归根结蒂应溯源于所摄入的食物的化学能量与热能量”(丹皮尔:《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下册,第356页)。由于这种科学的观点产生得较晚,因此,马克思及其以前的经济学家不知道能量单位是劳动耗费量的真实尺度有情可原。而现代学者继续把劳动时间做为劳动耗费量的真实尺度,真可谓愚昧的残余势力。
四、劳动量越来越神话
众所周知,机器的应用本来是节省人力劳动的,可是,现代劳动价值论只因为如今的人均产值比工业革命前提高10倍以上,便以为现代人平均耗费的劳动量也提高了10倍以上,简直都是大力神。
按理说,随着机械化与自动化的普及,产品耗费的劳动量应该越来越少。然而,现代劳动价值论者却因为人均产值越来越多,不利于劳动量就是价值量的观点,竟然说人均耗费的劳动量越来越多。原因是现代劳动越来越复杂,还原成简单的劳动越来越多,只有简单劳动量才是价值量。
难道劳动真的越来越复杂了吗?其实不然。虽然劳动生产率常常有提高的现象,可能会要求工人掌握更复杂的生产技术,从而提高劳动的复杂程度。但是,劳动生产率的继续提高往往会引起社会分工。一旦分工完成,从事分工劳动的工人不但不需要掌握更复杂的生产技术,相反,他们的劳动都比以前简单了。斯密说过,“分工的结果,各个人的全部注意力自然会倾注在一种简单事物上”(《国富论》上卷,第10页)。
著名的“福特制”就是采用“流水装配线”,利用传送带简化劳动,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事实证明,劳动生产率与劳动的复杂程度并不完全成正比例,相反,还常常成反比例关系。不难分析,现代劳动价值论在复杂劳动上大做文章,肆意神话劳动量,都是传统的劳动量概念惹的祸。
实际上,即使现代劳动比过去复杂了一些,也不能怎么证明现代劳动量是自乘的多倍的过去的劳动量。劳动的复杂程度与劳动的危险程度一样,不能影响劳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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