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自由市场不允许机器创造价值
众所周知,使用机器生产,在同等时间内制造出的产品比手工生产多。产品出售后,生产者得到的钱也就比较多。于是,有人便凭此感觉认定——机器能创造价值。这是一个错觉,是一个知名度很大的错觉。错在哪呢?错在没有考虑其他人照样会采用机器,错在没有考虑市场价格会下降。
马克思说,产品价值与该产品的劳动生产率成反比。比如:某产品,若一人一天用手工能生产一件,那么每件产品就含有1天的劳动成本,假定其价值为A。使用机器效率提高后,若一人一天能生产100件,那么,每件产品就只含有0.01天的劳动,其价值就只有0.01A了。马克思还说,商品的价格是围绕其价值上下波动的。也就是说,手工产品的价格围绕A波动,而机造产品的价格围绕0.01A波动。
马克思把价值定义为:凝结在商品中的劳动成本。所以,每件手工产品凝结1天劳动成本,每件机造产品凝结0.01天劳动成本。如果市场价格当真围绕其价值波动,那就意味着机器就不能创造价值,使用机器是赚不到钱的。可是,大家的感觉又好像不是那样,不少人怀疑马克思这一理论。而马克思对此又没有做通俗易懂的论证,所以,有些人很不服气。
不过,不服还真不行。商品价格的确围绕其价值上下波动。这一点,完全可以用数字推演来证明。简单起见,我们先假定制造产品所用的原料是一种自然物品,不用花钱买,即原料成本可忽略不计。
话说某产品ω。起初用手工生产,一个人一天能生产一件,每件卖10元。由于原料不花钱,所以生产者日收入就是 10元。或者说,手工生产者每天创造10元钱价值。假定当时市场上工人的日平均收入是 10元 ,那么,当ω市场价格高于10元时, 该行业的生产者觉得合算。那样的话,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加班生产。产品多了, ω价格就会降下来。当ω市场价格低于10元时,生产者肯定会觉得不合算,他们会减产甚至停产。产量减少了,价格就会升上去。也就是说,ω的价格波动轴心是10元;或者说,ω的市场价格围绕其价值"10元"上下随机波动。
后来,大家都采用机器生产,每人每天可以生产100件ω。产品多了,就不得不降价销售了,ω的价格轴心不再是每件10元,而是每件0.13元。降价后,生产者每天销售100件ω,收入 13元。每一天的收入扣除机器磨损折旧费用3元之后,生产者日收入也只有10元。一台 90元的机器大概折旧30个3元之后,就要报废换新了。可见,机器可以放大使用价值——从1件增至 100件,但是它并没有放大价值,生产者的日收入还是10元。
使用机器前, ω的价格以其成本线"J = 10元"为轴心随机波动;使用机器后, ω的市场价格经历一次大跳水,进入价格谷底。之后从谷底回升,最终以新成本线"J = 0.13元"为轴心上下随机波动。
肯定会有人质疑,机造ω的价格会降到1角3分吗?不至于吧!如果ω价格轴心只降到2角/件,每天销售100件收入将是20元,那么,这20元扣除机器日折旧费3元后,就还有17元。这17元中,如果我们认定有10元是工人创造的,那就还有7元是机器创造的,不是吗?
不是那样的。因为每件2角的高价,会使ω生产者的日收入达到17元,太高了,大大高过市场上生产者日平均收入10元这一水平,肯定人人眼红。于是,必然有大量趋利资本挤入ω行业,过量的生产必将使ω的价格节节下降。一直降到1角9分、1角8分 … 到1角3分、1角2分、1角1分、1角、9分 … 致使ω生产行业人人亏本。有人不得不退出该行业之后,ω价格才又慢慢上升到1角3分水平。之后围绕1角3分作平稳的随机波动 。照马克思的说法是——ω价格以其价值"0.13元"为轴心上下波动。
那么,能不能在延长机器寿命方面下功夫,让机器创造价值呢?如果把机器的日磨损从3元降为1元,那么,在每天的销售收入13元中扣除工人工资10元、机器磨损1元之后,就还有2元可以算是机器创造的了。
答案是:也不行,市场也不允许。维护机器,是生产者一直在下功夫的事情。在相同技术条件下,若大家都把机器日磨损降为1元,而市场价格轴心仍旧是1角3分。那么,ω行业生产者的日收入将是12元,超过市场上劳动者日平均收入10元这一水平。这一利好必将吸引趋利资本挤入ω行业,过量的生产将使ω的市场价格作小幅跳水。之后,新的价格波动轴心将是1角1分,不再是1角3分了。
现在,我们把原料成本考虑进去。如果每件ω原料成本是1元, 那么,在手工生产时期, ω的价格轴心就不是J = 10元,而是J = 11元;使用机器后,ω的价格波动轴心就不是J = 0.13元,而是"J = 1.13元"了。由于机造ω的价格紧紧围绕其成本史"J = 工资0.1元+原料1元+折旧0.03元=1.13元"波动,所以,机器创造不出一分钱价值。
上面的讨论,仅仅考虑了工资成本、原料成本和设备折旧三项成本。在这一简化情形中,机器能放大使用价值,造福广大消费者,但是它的确不能创造价值。或者说,自由市场不让机器创造价值。价值只能由人花费劳动创造。
(1.2讨论了产品价值中的原料项y和工资项g,从1.3 到1.11讨论设备折旧z、利息成本lx、地租成本d、平均利润lr和创新劳动报酬等问题,此处省略[/)
1.12.1 机器不能创造价值
机器能赚钱,这个错觉太像真的了,太作弄人了,以至“机器创造价值,动物创造价值,资本要素创造利润”一类想法到处涌冒,顽强地爬上各种出版物。所以,不得不再就具体问题说一说。
有一个典型疑问:一个电视机厂,全部采用智能机器人,肉体工人一个都没有,那么,这些机器人能不能创造价值?答曰,不能。机器人不是市场交易主体,它们只能放大使用价值,不能创造价值。何以见得呢?
先假定智能机器人有全自动功能,连傻瓜都会使用。它们能自行找矿挖矿、提炼矿石、制造元件,然后组装成高质量电视机,一条龙搞到底。它们还能够自动开发能源、自我充电、自我维修。总之,这些智能机器人和野生动物差不多。主人买到这种机器人后,只需说一声“开始吧!”,就再也不用管了。之后,他可以去新马泰看稀奇、去三亚练沙滩、去青岛玩帆板,哪里好玩就去哪里,机器人会不知疲倦地日夜找矿、提炼、制造优质电视机。
如此神奇机器人,可以不知疲倦地制造优质电视机,多美妙啊!该多赚钱啊!幻想之中的高利润必将吸引大批逐利者购买机器人,大量生产电视机。自由市场嘛,谁也不能干涉别人、谁也不能阻止别人。假如主人不插手经营,放手让机器人去搞,那么,优质电视机必定很快泛滥成灾——路边野外到处都是,成堆成堆的,人见人烦。优质电视机别说卖出钱了,如何清理各处成堆的优质电视机必将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大问题。买机器人的投资者必定血本无归。可见,机器人可以放大使用价值,却不能创造价值。
哇塞!智能机器人制造的优质电视机竟然卖不出钱?!不要惊咤,这种事情我们见多了,老天爷制造的优质空气卖不出钱,山上流出的优质矿泉水卖不出钱,太阳放出的优质光线卖不出钱 …… 笔者我还可以举出很多例子,直到读者厌烦为止。
现实一点,把机器人的性能稍为降低。性能稍低的机器人,不会找矿、挖矿、提炼,只能把现成的原料制造成电视机。机器人会老化报废,经营事项必须由企业主干。这种性能稍低的机器人,会有怎么样的表现呢?
同样,预期的高利润必将吸引大批逐利者挤入电视机制造业。如此一来,优质电视机必将像潮水一样涌向市场,电视机价格必定来一次大跳水。在价格波动进入平稳期之后,波动轴心C = 机器人折旧z + 原料y + 地租d + 利息lx + 平均利润lr。在统计平均上,一台电视机的销售收入扣除折旧、原料、地租、利息成本后,企业主只能得到一点可怜的平均利润。而平均利润lr是厂主的经营劳动创造的,是他们用资源配置劳动换取的。即便把资金投进劳动密集型的刺绣业,厂主照样可以挣到lr,和智能机器人没有半点关系。可见,此档智能机器人还是没能创造出半分钱价值。
率先采用智能机器人的厂主能赚到钱,不过价值并非机器人创造,是厂主的市场创新劳动创造的,前面1.7和1.8讲过。
凡胎肉体人和智能机器人的最大不同在于:作为市场交易主体的肉体人,会趋利避害。也就是说,他们能够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决定:收入合理、能糊口时他们干;收入不能糊口时,他们不干。他们的趋利避害行为可以把价格轴心维持在一定高度“z+y+g+d+lx+lr”上,从而创造出价值g和lr来。
机器人则不同,即使它们把智能模拟得再逼真,《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也不管它们,它们再智再能也不是市场交易主体,不会索要报酬,不会去跟什么人签合同,不会在市场中趋利避害,不会做决定——是干还是不干。一句话:它们没有把价格轴心维持在一定高度上的行为能力。所以,肉体人能创造价值,偏偏机器人就不能创造价值,一分一毫都创造不出。
不妨就产品ω,用1.2所给的具体数字比一比,看机器人怎么生产,而肉体凡人又怎么生产。
在ω手工生产时期,手工工人的趋利避害行为,使产品ω的市场价格围绕11(元/件)波动,其中1元买原料,10元是工人创造的。具体表现是:当ω价格高于11元时,工人会加班扩大产量;价格低于11元时,他们会减产,甚至转产改行,从而使ω的价格大致维持在11(元/件)的水平上,围绕11(元/件)随机波动,创造出10元价值来。
机器人则不同,它们没有把ω价格轴心维持在11(元/件)水平上的行为能力。这么说吧,如果让智能机器人模拟手工工人生产ω,其主人连经营活都不干的话,那么,当产品ω价格低于11(元/件)时,机器人不当回事;当价格低于1(元/件)时,它们还是浑然不觉;甚至价格降为0、ω成泛烂灾、人见人烦了,它还是干劲十足。搞得优质ω堆积如山,卖不出一分钱来。可见,肉体人能创造价值,机器人偏偏就不能,一分一毫都创造不出,谁不服气都没用。
同样,把机器人的性能降低点。性能稍低的机器人,只能在厂里把现成的原料制造成ω,买原料和卖产品等经营活由企业主干。那么,这样的ω厂也必然大量涌现,产品上市后,ω价格必将来一次大跳水。待价格进入平稳波动期后,ω价格必定以“C = 原料1元+z+d+lx+lr”为轴心上下随机波动。在统计平均上,ω行业的销售收入中,原料费1元必须交给原料供应商;折旧z必须交给银行还贷款本金;地租d必须交给地主;利息lx必须交给银行,结余下来的仅仅是平均利润lr,没有机器人创造的份。而平均利润不止使用机器人生产的ω厂主挣得到,其它行业的厂主照样也挣得到,与机器人无关。平均利润lr是企业主的经营劳动创造的,他们以“迫使价格回归C”之功,将波动轴心向上推移一个量值lr创造出来。
总之,机器不能创造价值,智能机器人也不能创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