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准则的价值导向与财务会计的目标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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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　华,戴德明,刘俊海
内容提要:国际财务报告准则和美国证监会所主导的“公认会计原则”偏离了历史成本会计的
悠久传统,它们所推出的公允价值会计规则实质上是一种十分荒谬的金融分析规则。财务会计不
应把满足投资者的信息需求作为首要目标,而应当以加强管理为宗旨致力于促进实体经济发展,为
企业经营管理和国民经济管理提供具有法律证据力的财务状况和经营业绩信息。
    关键词:会计管理;法律制度;会计制度;实体经济;金融分析
    中图分类号: F23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2 —5766 ( 2009) 07 —0110 —05
国际财务报告准则①(以下简称“国际准则”) 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会计规则,其宣扬的公允价值理念被认为是财务会计的发展方向。但次贷危机爆发以来,国际准则却遭到了国际社会的猛烈抨击。
    一、公共会计师行业获得公众公司审计权和会计规则制定权
1 、美国公共会计师行业获得公众公司财务报告的审计权
    1831 年,英国颁布《破产法》对公共会计师担任官方清算人的资格进行了法律认可。1844年的英国公司法及其后续修正案均规定,由公共会计师审计公众公司的年度财务会计资料,公司法遂成为英国公共会计师行业的最大靠山。英国的一些会计公司在美国设立了分支机构,由此建立起了美国的公共会计师行业。1887 年, 美国公共会计师协会(AAPA) ②成立。1896年,纽约州通过美国第一部关于注册会计师资格认定的法律,美国公共会计师行业的发展有了组织和法律保障。但是,受美国法律结构的限制,美国公共会计师行业找不到能够作为保护伞的联邦法规:美国联邦破产法不像英国破产法那样“关照”公共会计师行业;美国根本就没有联邦的公司法,各州有独立的公司法且其差异甚大。直到1926年,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为纽约证券交易起草会计报表和审计报告的标准格式,纽约证券交易所便规定公众公司报送的财务会计报告必须聘请公共会计师进行审计。在此基础上,1933年,美国国会通过的证券法和证券交易法做出规定,公众公司财务报表必须交由中介审计机构①审计。这样,美国公共会计师行业就获得了对跨州发行证券公众公司财务报告的审计权。
    2 、美国公共会计师行业获取了证券市场会计规则的制定权   
    1934 年,美国证监会(SEC) 依证券交易法成立时,制定跨州发行证券的公众公司适用的信息披露规则是其法定职责。1938 年,美国证监会决定由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制定证券市场的会计规则(证监会保留否决权) 。
    二、价值导向的转变:会计准则逐步转变成为金融分析规则
1 、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把规则制定权转交给了证券行业利益团体   
   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获得规则制定权之后,组织了两个机构负责此事。首先担此重任的是1936年就已成立的“会计程序委员会”(CAP),该机构的工作方针是广泛地罗列来自于各州的公众公司针对同一交易情形在会计实务中所采用的不同规则,这也是在美国的法律结构下唯一可行的会计规则“制定”方式。金融分析师等报表使用者们指责如此汇编的会计规则不具有可比性,他们要求规则制定者拿出一套理论体系来确保会计规则的逻辑一致性。于是,1959年,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另行组建了“会计原则委员会”(APB)。这个机构基本上是延续了会计程序委员会的工作方针,它所制定的关于租赁的会计规则受到了实业界的抨击,关于企业合并、每股收益和无形资产的规则更是引起了证券市场的强烈不满。
   在巨大的压力下,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于1971年委托刚刚离任的美国证监会委员维特②牵头论证准则制定机构的改革事宜,委托德勤会计公司合伙人特鲁布鲁德牵头论证财务报告的目标定位问题。维特建议美国证监会召集注册金融分析师协会、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证券行业协会等各大证券从业机构共同出资设立财务会计基金会( FAF) ,由它们共同挑选人手组成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 FASB) 来制定资本市场会计规则。1973 年7月,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正式成为规则制定者。它和前两任规则制定机构所颁布的历史文件,凡未被公告废止者皆被统称为“公认会计原则”,为证券行业所共同接受。1973 年10月,特鲁布鲁德提交的研究报告《财务报表的目标》认为,财务报告目标是为证券投资者提供对其决策有用的信息,因此,财务报表应当包含预测数据、现行价值数据等信息。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立即接受了这一目标导向,会计准则从此走上了颠覆会计传统、宣扬金融分析理念的道路。
    2 、面向金融分析的会计准则试图完全背离会计传统   
   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不再简单地罗列各种会计规则,而是开始按照一种奇特的金融分析思路构建“会计”规则了,其逻辑是:对证券投资者有用的信息是资产、负债的现行市场价格信息,因此,财务报表应当列报资产和负债的公允价值。这样,资产公允价值减去负债公允价值就是公司股东权益的净公允价值,这就为股权买卖、企业合并、证券投资准备好了参考数据,买卖双方可据此进行讨价还价。美国式的“会计理论”称这套金融分析思路为“公允价值会计”。强调记录资产的市价波动而不是强调记录企业的真实交易,是其制定的会计准则的显著特色。
    2005 年10月,注册金融分析师协会建议,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完全按照证券投资者的需要来设计财务报表和相关的信息披露规则,用完全公允价值会计取代传统历史成本会计。2006 年7月,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甚至提出,为了使会计信息对投资者有用,应当将公允价值会计规则应用于所有资产和负债项目;而且,鉴于企业管理当局可以获得他们所需要的任何数据,因此,财务报告就不必再考虑他们的需求了。不仅如此,准则制定者还严格限制公司会计师参与准则的制定过程( Flegm ,2006)。会计准则离会计管理越来越远。
    国际准则自1973 年开始酝酿之日起,就一直亦步亦趋地追随着美国的“公认会计原则”,因此,它在本质上也是一套金融分析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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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财务会计 价值导向 会计准则 国际财务报告准则 会计规则的制定权 财务 价值 会计准则 目标 导向

三、究竟什么是会计:重申会计的管理职能
    在传统上,会计是面向实体经济发展,以加强有效管理为核心,以依法记账、依法纳税、依法分配为主要内容的管理活动。会计目标是通过记录企业的法律事实和法律行为,为企业经营管理(微观层面上的管理) 和国民经济管理(宏观层面上的管理) 提供具有法律证据力的财产权利、债务和业绩等方面的信息(杨纪琬、阎达五,1980 ;葛家澍,1981 ;冯淑萍,2002) 。与此相应的会计理论主张,财务报表应当反映有据可查的历史成本,强调记录收入、费用并采用配比原则计算企业利润,重视反映企业管理层的经营能力或受托责任,这种理念被称作“历史成本会计”。
1 、会计信息使用者
    会计信息的主要使用者是注重实体经济发展的企业管理当局、战略投资者和政府宏观经济管理部门,而不是会计准则所称的对“净公允价值”感兴趣的短期投资者或 “潜在投资者”———会计从来就不是以向投资者提供证券估值服务为价值导向的。公司会计师①深知,会计没有能力可靠地估计公司价值。他们致力于为企业管理当局和长期投资者等真实的会计信息使用者服务,着眼于加强管理控制、防范差错舞弊,而不是为短期投机者或潜在的信息使用者服务。会计之所以有用,恰是因为它能够提供可靠的、尽可能不受主观因素影响的数据,而不是因为它
能够讨得证券投机者的欢心。
    而特鲁布鲁德在1973 年提出的“决策有用观”目标导向给会计规定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证券价格不是由供给和需求决定的,而是由市场上多头和空头的预期所决定的。没有什么学问能够估计未来的股价,现代公司金融理论并没有提出一个“可靠的”估值模型。美国证监会不负责任地强制公司会计师采用金融分析师的思路计算公司净公允价值,以及美国的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荒唐地试图用会计信息来取悦证券市场参与者都是不恰当的。明智的投资者不会迷信那些根据会计准则而列报的公司“净公允价值”, 其所关心的关键因素是被投资方的产品(服务) 质量、设计水平、市场份额、市场响应速度,最重要的是,它有没有负责任的、道德品质优秀的管理者和职工( Flegm ,2006) 。
2 、会计管理活动的职能
    会计作为一项管理活动,承担着资产管理(通过会计核算而反映管理所需的信息) 、运营控制(经营监督或经济监督) 和收益分配等3 大法定职能。证券估价却不可能成为会计的法定职能。(1) 会计具有资产管理职能。企业管理当局为了有效地管理资产和负债,必须根据法律证据记录真实交易中的财产权利和债务,记录物权、债权、知识产权等财产权利以及根据法律规定或合同约定所承担的债务的变动情况。例如,报表中列报的存货金额,应当是取得存货所付出的、应记入存货价值的全部代价(应当有购货发票等法律证据佐证) 。报表中列报的固定资产金额,应当是固定资产的原价(应当有发票、合同等法律证据佐证) 减去税法承认的累计折旧(应当有纳税申报表等法律证据佐证) 后的余额; (2) 会计具有运营控制职能。会计是企业经营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所有公司,不论是公众公司还是非公众公司,为了保证对生产经营活动的必要控制力,都必须保留采用历史成本会计进行记载的会计账簿。会计是国民经济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国民经济管理中的计划管理、产业结构管理、财政管理、货币管理诸方面均需要可靠的企业会计信息,历史成本会计信息是经济监管不可缺少的法律证据(杨纪琬,1984) ,会

计为统计服务,可以使统计数据更加正确可靠、更加具有解释现实和指导现实的能力(娄尔行、张为国,1991) ; (3) 依法纳税、依法分配是企业管理的重要内容,会计担负了计算企业所得税法所称的“应纳税所得额”和公司法所称的“税后利润”的职能。会计是唯一能够提供企业利润数字的管理工作,这是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与再分配的基础。在证券市场形成之前、甚至在股份公司形成之前,会计就承担着资产管理和运营控制职能。在所得税成为主要税种之后,会计又增加了业绩评价和收益分配功能。作为对比,公允价值会计规则的效果是把长期利益短期化。即便是对于资本市场而言,它也是弊大于利。把会计价值导向引向证券分析,其结果不是便利了投资者,反而是误导了投资者:除了客观记录企业真实交易等法律行为和法律事实,会计不可能做到让所有投资者感到“有用”。如果少数证券分析师和证券投资者需要知道公司资产、负债的现行
市价信息,则完全可以通过另行编制估价报告来满足其需求,而没有理由损害会计报表的法律证据力。
3 、只有贯彻依法记账原则的历史成本会计才是真正的会计
    公司会计师所认可的会计的目标是“依法记账、加强管理”,只有依靠历史成本会计,才能有效管理企业资产和负债,才能确保对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控制和对宏观经济的有效调控,才能规范利润分配行为(Lit tleton ,1941 ;May ,1943) 。(1) 只有贯彻依法记账原则的历史成本会计才能让会计更加有意义、更加具有可操作性,才能够提供可靠的、能够用于评价(而不是预测) 企业业绩的财务数据,才能让公司会计师和公共会计师的工作更加轻松而又有价值:对于公司会计师来说,只有依法记账才能保证会计数据的法律证据力。对于公共会计师来说,依法记账将会让他们专注于审计那些可审计的会计数据———历史成本数据才是他们有能力审计的数据,他们从而不必再受制于管理层意图和大量的金融预期了; (2) 历史成本会计是根据法律证据进行的记录,具有公益性、公信力、可复核性,不包含金融预期。它不会随金融市场行情的波动而波动,不会造成“顺周期效应”那样的误导性和破坏性。历史成本会计下的财务报表能够被法律认可,它能够一视同仁地应用于所有的资产和负债项目,能够准确和全面地反映企业的财务状况,而不会出现公允价值会计和资产减值会计并存的“半拉子会计”和“伪会计”的情况; (3) 历史成本会计规则是公司会计师、公共会计师、企业管理当局和报表使用者都容易理解和操作的规则,依法记账是个不需培训、深入人心的职业准则。这样,公司会计师和公共会计师就可以帮助企业管理当局着力加强有效管理,企业管理当局便会持续信任和重视会计工作,报表使用者也可免于受公允价值信息的误导。
    作为对比,公允价值会计下的财务报表对于报表使用者却没有什么好处。在历史成本会计下,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企业正在干什么,管理层的能力如何。而公允价值会计却对公司会计师和公共会计师施加了越来越大的压力,要求他们在缺乏法律证据的情况下进行大量的估计,这导致会计报表无论对于编制者还是对于使用者而言都是令人费解的。利润表中混合使用了公允价值信息和历史成本信息,其有用性被大大降低了。包含金融预期的“全面收益”难以用于衡量企业的经营业绩,报表读者不得不从中滤除技巧性的“利润”。在公允价值会计规则下,公司会计师难以高效率地完成依法纳税、依法分配的法定义务,所形成的财务报表也是公司决策层所难以理解的,这就导致公司决策层更加不信任会计数字。总之,公允价值会计不是在为加强管理服务,而是在为证券投机者服务。

四、金融危机背景下会计理论的发展趋势   
   会计学与证券分析原本是两个价值导向迥异的学科:公共会计师以金融分析为价值导向,而公司会计师则以税法、公司法为职业指南。但美国证监会及其附庸却把两者混杂在一起,把证券分析思路强加给了公司会计师,造成了外行“指导”内行的奇特局面,对经济监管造成严重损害①。次贷危机爆发以来,会计准则遭遇了国际社会的严厉指责。其结果是,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先是于2008 年10 月13日修改了金融工具会计的公允价值计量规则,后又于同年10 月30日抛出了财务报表的修改计划。但国际社会对国际准则的讨伐浪潮依然高涨。2009年3 月5日,美国参议员佩尔玛特和卢卡斯发起了《联邦会计监察委员会法案》的立法动议,建议改变美国证监会独揽公众公司会计规则制定权的现状,改由美联储、美国证监会、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公众公司会计监察委员会、联邦财政部各派一位代表组成联邦会计监察委员会,以期设计出更为客观、合理的会计规则。美国国会已经启动了关于联邦会计监管改革的立法听证程序。   我们认为,严格区分会计规则和金融分析规则是完善会计规则的大势所趋。真正的会计是依法记账的会计,是历史成本会计。史实证明,美国公共会计师行业最初是以法律为职业准则的,执行破产法、公司法等法律是其安身立命之本,美国会计教科书中曾长期以讲解法律条文为主流(查特菲尔德,1989)。但遗憾的是,自1973年以来,证券市场上的会计规则越来越受制于证券行业,证券分析师的金融分析导向主宰了会计准则,会计准则向金融分析规则转变,导致财务报告的中心已经转向了预测企业未来的现金流量、为短期投资者提供真实性不明的公司估值信息、用利润表中的每股收益预测股票的“合理价位”。美国证监会以证券监管机构和证券
   投机者的信息需求来否定会计的优良传统,是毫无道理的。公共会计师行业不可能抛开历史成本会计、为证券交易所设计一套令所有投资者都感到对其决策“有用”的盯市会计规则。如果证券监管机构当真以促进资本市场健康发展为目标,那么它就应当减少会计的主观性,而不是推广证券估价规则,更不是用证券估价规则替代历史成本会计(Flegm ,2006) 。这就是历史成本会计长久以来持续受到经济学导向的“会计理论家”的攻击而又屹立不倒的原因。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综上所述,会计规则制定者的责任是建立稳定的、客观的会计标准,限制而不是鼓励盈余操纵行为。为了实体经济的发展,规则制定者应当致力于降低会计工作的成本和负担。这就需要坚持依法记账原则,贯彻历史成本会计,引导会计为提高管理质量而依法记账、依法纳税、依法分配。立法机构不必理会短期投机者对会计的不合理请求。他们所需要的现行市价信息完全可以在会计体系之外以补充披露的形式来满足,根本没有理由将他们所需要的信息纳入会计程序中进行处理。我们认为,在当前国际趋同路径已经取得借鉴成效的基础上,为了把会计改革进一步推向深入,我国的后续会计立法应按照“依法记账”的原则制定国家统一的会计制度,要求所有企业据以编制“财务会计报告”,可以允许公众公司在资产负债表上补充列报相应的公允价值信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照顾不同的利益诉求并适当地简化会计规则、降低信息成本。这样,企业的财务会计报告将会与公司法、企业所得税法、统计法等民商法、经济法保持一致。把会计法规纳入稳定的市场法制之中,必将把会计法制建设推向一个更高的水平。

三、究竟什么是会计:重申会计的管理职能   
   在传统上,会计是面向实体经济发展,以加强有效管理为核心,以依法记账、依法纳税、依法分配为主要内容的管理活动。会计目标是通过记录企业的法律事实和法律行为,为企业经营管理(微观层面上的管理) 和国民经济管理(宏观层面上的管理)提供具有法律证据力的财产权利、债务和业绩等方面的信息(杨纪琬、阎达五,1980 ;葛家澍,1981 ;冯淑萍,2002)。与此相应的会计理论主张,财务报表应当反映有据可查的历史成本,强调记录收入、费用并采用配比原则计算企业利润,重视反映企业管理层的经营能力或受托责任,这种理念被称作“历史成本会计”。
1 、会计信息使用者
   会计信息的主要使用者是注重实体经济发展的企业管理当局、战略投资者和政府宏观经济管理部门,而不是会计准则所称的对“净公允价值”感兴趣的短期投资者或“潜在投资者”———会计从来就不是以向投资者提供证券估值服务为价值导向的。公司会计师①深知,会计没有能力可靠地估计公司价值。他们致力于为企业管理当局和长期投资者等真实的会计信息使用者服务,着眼于加强管理控制、防范差错舞弊,而不是为短期投机者或潜在的信息使用者服务。会计之所以有用,恰是因为它能够提供可靠的、尽可能不受主观因素影响的数据,而不是因为它
能够讨得证券投机者的欢心。
    而特鲁布鲁德在1973年提出的“决策有用观”目标导向给会计规定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证券价格不是由供给和需求决定的,而是由市场上多头和空头的预期所决定的。没有什么学问能够估计未来的股价,现代公司金融理论并没有提出一个“可靠的”估值模型。美国证监会不负责任地强制公司会计师采用金融分析师的思路计算公司净公允价值,以及美国的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荒唐地试图用会计信息来取悦证券市场参与者都是不恰当的。明智的投资者不会迷信那些根据会计准则而列报的公司“净公允价值”,其所关心的关键因素是被投资方的产品(服务) 质量、设计水平、市场份额、市场响应速度,最重要的是,它有没有负责任的、道德品质优秀的管理者和职工(Flegm ,2006) 。
2 、会计管理活动的职能
   会计作为一项管理活动,承担着资产管理(通过会计核算而反映管理所需的信息) 、运营控制(经营监督或经济监督) 和收益分配等3大法定职能。证券估价却不可能成为会计的法定职能。(1)会计具有资产管理职能。企业管理当局为了有效地管理资产和负债,必须根据法律证据记录真实交易中的财产权利和债务,记录物权、债权、知识产权等财产权利以及根据法律规定或合同约定所承担的债务的变动情况。例如,报表中列报的存货金额,应当是取得存货所付出的、应记入存货价值的全部代价(应当有购货发票等法律证据佐证) 。报表中列报的固定资产金额,应当是固定资产的原价(应当有发票、合同等法律证据佐证)减去税法承认的累计折旧(应当有纳税申报表等法律证据佐证) 后的余额; (2)会计具有运营控制职能。会计是企业经营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所有公司,不论是公众公司还是非公众公司,为了保证对生产经营活动的必要控制力,都必须保留采用历史成本会计进行记载的会计账簿。会计是国民经济管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国民经济管理中的计划管理、产业结构管理、财政管理、货币管理诸方面均需要可靠的企业会计信息,历史成本会计信息是经济监管不可缺少的法律证据(杨纪琬,1984) ,会
计为统计服务,可以使统计数据更加正确可靠、更加具有解释现实和指导现实的能力(娄尔行、张为国,1991) ; (3)依法纳税、依法分配是企业管理的重要内容,会计担负了计算企业所得税法所称的“应纳税所得额”和公司法所称的“税后利润”的职能。会计是唯一能够提供企业利润数字的管理工作,这是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与再分配的基础。在证券市场形成之前、甚至在股份公司形成之前,会计就承担着资产管理和运营控制职能。在所得税成为主要税种之后,会计又增加了业绩评价和收益分配功能。作为对比,公允价值会计规则的效果是把长期利益短期化。即便是对于资本市场而言,它也是弊大于利。把会计价值导向引向证券分析,其结果不是便利了投资者,反而是误导了投资者:除了客观记录企业真实交易等法律行为和法律事实,会计不可能做到让所有投资者感到“有用”。如果少数证券分析师和证券投资者需要知道公司资产、负债的现行
市价信息,则完全可以通过另行编制估价报告来满足其需求,而没有理由损害会计报表的法律证据力。
    3 、只有贯彻依法记账原则的历史成本会计才是真正的会计   
   公司会计师所认可的会计的目标是“依法记账、加强管理”,只有依靠历史成本会计,才能有效管理企业资产和负债,才能确保对企业生产经营活动的控制和对宏观经济的有效调控,才能规范利润分配行为(Lit tleton ,1941 ;May ,1943) 。(1)只有贯彻依法记账原则的历史成本会计才能让会计更加有意义、更加具有可操作性,才能够提供可靠的、能够用于评价(而不是预测)企业业绩的财务数据,才能让公司会计师和公共会计师的工作更加轻松而又有价值:对于公司会计师来说,只有依法记账才能保证会计数据的法律证据力。对于公共会计师来说,依法记账将会让他们专注于审计那些可审计的会计数据———历史成本数据才是他们有能力审计的数据,他们从而不必再受制于管理层意图和大量的金融预期了; (2)历史成本会计是根据法律证据进行的记录,具有公益性、公信力、可复核性,不包含金融预期。它不会随金融市场行情的波动而波动,不会造成“顺周期效应”那样的误导性和破坏性。历史成本会计下的财务报表能够被法律认可,它能够一视同仁地应用于所有的资产和负债项目,能够准确和全面地反映企业的财务状况,而不会出现公允价值会计和资产减值会计并存的“半拉子会计”和“伪会计”的情况; (3)历史成本会计规则是公司会计师、公共会计师、企业管理当局和报表使用者都容易理解和操作的规则,依法记账是个不需培训、深入人心的职业准则。这样,公司会计师和公共会计师就可以帮助企业管理当局着力加强有效管理,企业管理当局便会持续信任和重视会计工作,报表使用者也可免于受公允价值信息的误导。
   作为对比,公允价值会计下的财务报表对于报表使用者却没有什么好处。在历史成本会计下,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企业正在干什么,管理层的能力如何。而公允价值会计却对公司会计师和公共会计师施加了越来越大的压力,要求他们在缺乏法律证据的情况下进行大量的估计,这导致会计报表无论对于编制者还是对于使用者而言都是令人费解的。利润表中混合使用了公允价值信息和历史成本信息,其有用性被大大降低了。包含金融预期的“全面收益”难以用于衡量企业的经营业绩,报表读者不得不从中滤除技巧性的“利润”。在公允价值会计规则下,公司会计师难以高效率地完成依法纳税、依法分配的法定义务,所形成的财务报表也是公司决策层所难以理解的,这就导致公司决策层更加不信任会计数字。总之,公允价值会计不是在为加强管理服务,而是在为证券投机者服务。

来自于那本杂志啊？知道戴老师的水平，但是还是想弄买白。

主要作者还是周老师，这是经济管理上的